“既然选他做了饵,自然要养起来,”齐让捏了捏眉心,微阖着眼帘靠在椅背上,“好歹也算翁婿一场,许将军想要体面,总得配合一下。”
“他还真不嫌累……先前你在位也就算了,现在新帝都登基这么久了,还跑过来装模作样,看起来好像还站在你这边,实际左右逢源、两面三刀,”说着,江维桢轻轻哼了一声,“当谁不知道他正绞尽脑汁的要把才十三岁的内侄女送给新帝当皇后呢。”
齐让笑了一声,没觉得多意外。
其实不管是前世和今生,许励都不曾掩饰过自己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野心。
但到底一切和前世不一样了。
江维桢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翻弄着桌案上的东西,一边接着刚刚的话又起了别的思绪:“太后这次为了给新帝选后可费了不少的周章,早一个月前就有画师入各府给适龄的千金们画像,据说现在光都城世家女的画像都堆满了慈安殿,各地的也陆陆续续地在路上……你当初立后可没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我当日不是没得选嘛,”齐让垂下眼眸,轻轻笑了一声,“若不是父皇先定了许家这桩婚事,就当初朝中的局势……为了这后位还不知道要起多少的波折,我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就能亲政。”
“这倒是,”江维桢翻开那个装着山参的盒子闻了两下,“许励给那个北奚使臣都送些金银玉器,倒找了这些东西来糊弄你。”
他抱怨完,把那山参丢下,又想起刚刚的话头,“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好奇这小皇帝最后会给自己挑一个什么样的皇后。”
齐让听着,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除夕那日提起婚事齐子元一脸凝重的样子。
“我也好奇得很。”
他垂下眼眸,端起江维桢刚添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
“阿嚏!”
天色渐晚,没了明媚的阳光,吹到脸上的寒风更显得凛冽,齐子元才迈出仁明殿的门,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陛下!”在前面掌灯的陈敬停下脚步,先替齐子元戴好兜帽,又把备好的袖炉递到他手里,“傍晚风寒,您小心着凉。”
“没事儿,”齐子元单手抱着袖炉,另一只手揉了揉冰凉的鼻子,“母后怎么想着这时候叫我过去,说了是什么事儿吗?”
“奴婢也不知道,”陈敬走到齐子元身旁,一手提灯,另一只手虚虚扶着他的手臂,“来传话的人只说太后有要事和陛下相商。”
“又是要事……”齐子元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点无奈,“怎么转过年了比年底还忙。”
陈敬知道他只是随口抱怨,也不接话,自顾低着头照着脚下的路,果然下一刻齐子元就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