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不明白没关系,”齐让徐徐道,“只要顺着周济桓一点一点查下去,很快满朝上下都会明白了。”
“你……”郑煜喉头微抖,终还是没忍住又转过身看向齐让,“所以是太上皇唆使陛下严查周济桓,借而扳倒周家?”
“太傅好歹也做了陛下半年的老师,却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他之所以要严查周济桓,是因为周济桓本就有错,任何人都唆使不得。不过也是,太傅教了我这么多年,也没见有多了解我,”齐让摇了摇头,“若是我想扳倒周家,又何必从周济桓身上费周章呢,只凭着刚刚那两句还不够吗?”
郑煜沉默了一瞬,看着齐让半天才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深地不解:“太上皇既早知下毒之事周家是主谋,又为何沉默至今日,放过了一个这么好的剪除新帝羽翼的机会?”
“周家也能算是羽翼,他们扶植陛下登基,为的难道不是自己吗?”齐让歪了歪头,唇边带着点笑,“一个年少的,没有什么阅历看起来十分好摆弄的小皇帝不也是太傅想要的吗?”
“当日……”郑太傅抿了抿唇,“当日太上皇昏迷不醒,朝臣们各怀心思,北奚新立的那个国主也不安分,老臣为了大梁江山社稷考虑,才上书太后,请立宜王,以稳朝局。”
“这话太傅留着将来写进史书里就是,又何必在这种时候拿来骗我?”齐让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不要拐弯抹角,我便有话直说了,对着一直供奉的三清,太傅也该坦诚一点才是。”
郑煜一滞,下意识回身看向殿中虽然褪了色却依然威严的神像,不由生起了几分惧意,用力地捏了捏手指,才又开了口:“既然不想扳倒周家,太上皇今日到底是何意?”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齐让徐徐道,“希望太傅能够出面说服周家,放弃周济桓。”
郑煜拧起眉头:“老臣为何要这么做?”
“太傅当日劝立新帝是为了稳定朝局,那到了今日,就不希望朝局安稳了?”齐让道,“这么久了,太傅也该了解一点陛下的秉性,若顺着周济桓真查到周家头上,查到他们多年来所做的种种,包括当日弑君的事,是绝对不会姑息分毫的。到那时,周家难道还会想今日这般安分吗?”
齐让说着话,垂下眼眸轻轻地摇了摇头:“刚继位不过半年根基还不稳的年少新主和盘踞了上半年的世家若真的斗起来……”
郑煜眯了眯眼:“这两者若是斗起来,不管谁得胜,不都该是太上皇所期盼的吗?届时趁虚而入,不是拿回皇位的最好时机?”
“等着趁虚而入的可不只有我一个,”齐让道,“太傅刚不也说了,北奚的新主可并不安分。”
郑煜凝神看着齐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