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子衿这话,走到侧边提起茶壶倒茶的柳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郡主也懂礼佛?”
“略知一二罢了。”苏子衿低头回答,十分谦逊。
柳老夫人明了的上下打量了苏子衿一番,沉默了半响才举起倒满了茶的茶杯,一边递向苏子衿,一边似闲聊一般问:“那郡主信佛吗?”
“信。”苏子衿毫不犹豫的回答,走上前,从柳老夫人手中接过茶杯。“不过佛就未必保佑我们了,毕竟佛讲求普渡众生,而咱们做的事,可普渡不了。”
柳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能听懂苏子衿这话里的话,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转过头,看着那佛龛里巍然不动的佛像,似叹似悲道:“是呀,老身礼佛多年,可到头来佛祖也未见保佑我,老了却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
“求佛不如求己,老夫人当该明白这个道理,至于贵嫔娘娘之事,很抱歉,爱莫能助,能做的也只能是将这幅画交于老夫人您。”看着柳老夫人眼眸之中的悲伤,苏子衿也有几分悲楚,伸出手,将手中的画奉上。
看着苏子衿手中的画卷,柳老夫人有些迟疑,虽说她知晓有这一副画,也知道苏子衿肯定会送来,可当真的放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却有些不敢去拿,仿佛拿了,看了之后,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就落地了,自己的女儿就真的没了。
可事实到底是事实,柳老夫人心里也很清楚,看着画卷大约三到四个呼吸的时间,深吸了一口气,心思一定,一咬牙伸出手将画卷拿过来,借着这股勇气将画卷打开……
当看到画面的一瞬间,柳老夫人愣住了。
她知晓这是一副肖像画,也知晓苏子衿画技了得,可没想到竟然这般犹如真的一般,而且画里的柳贵嫔笑得那般幸福,看着奔向自己的小娃那般心满意足。
柳贵嫔这样的笑容,自她十三岁后柳老夫人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如今再见,恍然如,只可惜,物是人非了。8☆8☆.$.
“贵嫔娘娘说希望老夫人将这幅画挂在她的闺房,那后宫她再也不想进了。”
苏子衿的话如同最后一只手,推倒了老夫人那挡住泪水的城墙,顿时之间浑浊的泪水浮上眼眶,眨眼间就落下,滴落在画卷之上的艳红色花朵之上,染上赤红的颜色,似一滴血一般。
而柳老夫人却半点不知自己落泪,脑海之中不断浮现起数年前的那件让母女二人隔阂的事。
那是柳贵嫔十四岁时,眼见着要准备及笄后商议婚事之事,可偏偏她却忽然说她要入宫选秀,柳老夫人哪里舍得自己的独女入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可柳贵嫔却似铁了心,同柳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后更是以死相逼,最终不得已只能送她入宫。
多年过去,她从未说过她后悔入宫,如今到最后一刻才肯松口。
可又能如何呢,人已经死了,身为娘亲,又能帮她什么呢。
只怪母女二人都太倔强,她倔强的不肯承认她后悔,她倔强的低不下头去帮扶她,等到彼此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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