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痨是不太好治。”舞墨阳一开口,墨紫那脸色便不怎么好了。
虽说大家都知道是肺痨,可是五哥你也没必要这么说出来吧,墨紫不好意思的朝安逸笑了笑,说道:“虽说这病不好治,但是它还是一样的会传染的哟。”
安逸低垂着眸,他知道安苹这病会传染,但是他已经照顾安苹这么久了,一直都没有什么事。
而且舞墨阳怎么这么直接不顾人家的感受?把这么痛苦的事情说出来?
而墨紫又加补了一刀,这让安逸心底幽幽的难受至极。
他说道:“她是我妹妹,如果我不管她,怎么办?之前两位说要借住我家两天,我本应该拒绝的,现在这样……”
“没事,我们和你一样,不怕传染。”墨紫望向一旁的安苹,眼底有几分厉色。
安苹整个身体都靠在安逸的身上,说道:“哥哥,我头有些晕。”
安逸顾不得其他,将安苹扶到了床上,然后走到窗户面前关上了窗户。
墨紫和舞墨阳被如此干脆的隔离在了外面。
墨紫在离开的时候,淡淡的说道:“安苹小姐,你这么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窗户内的咳嗽声戛然而止,然后是许久的沉寂。
墨紫和舞墨阳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和安逸告别,安逸见两人走了,以为自己刚刚态度不好,所以不辞而别才会走。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追了出去。
却见墨紫靠在不远处的一处墙沿下等他。
安逸有些尴尬的,不好意思的上前。
墨紫说道:“你妹妹生病不止两年吧。”
安逸猛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我妹妹从前很健康。”
“说说你的故事吧。”墨紫似乎早有所料,一脸坦然的看着安逸。
安逸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妹妹是因为那次落水,没有及时医治才会如此。”
“呵呵!”墨紫冷笑。
安逸一个激灵,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相信我?”
“那你就说真的,我就相信你,而且我这个人可没有这么大的耐心,你知道的。”墨紫语气淡淡,却有气势压抑了出来。
“三年前,妹妹生辰,我带妹妹上街,就是那一次,是我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妹妹和我走失了,我找了她一整天,一直没有找到,后来才知道她是被人贩子给拐卖了,卖给城里一户有钱人家,那户有钱人家有一个得了病的儿子,为了给儿子冲喜,于是就从人贩子那里买那些良家少女。妹妹当时被人强行绑去给一个病殃子冲喜,死活不从,那家人便绑了妹妹,逼着那个得了病的儿子和妹妹洞房。”
安逸说得这里,眼瞳慢慢的变红,说道:“那个病秧子明明得了肺痨,就这么将妹妹给糟蹋了,后来那个病秧子死了,妹妹也被传染上了病,那家人觉得妹妹是妹妹克死了他们的儿子,于是就将妹妹赶了出去,妹妹在那家里过了三个多月猪狗不如的日子,好不容易等病秧子死了,才能回家,却是带了这么一身病。我当时气不过,跑去报官,可是官府是那家人的亲戚,我报官不成,被衙门的人给打了出来,为了妹妹,我便想到上京去告御状,结果被那家人知道,于是就趁着我离开的时候,将我打了一顿。”
墨紫说道:“其实你被打之后,已经身受重伤,但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只好回家将家里所有的值钱的东西卖掉给妹妹治病,自己在照顾妹妹的途中病倒了,由于没钱舍不得给自己医治,在你妹妹生病一年后,便已经死了。”
安逸神色一惶,眼底有退缩之色,不敢直视墨紫,摇头,露出一脸痛苦的模样来。
墨紫说道:“因为你放心不下你的妹妹,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已死的事实,依旧每日去摆摊卖书画,挣点钱给妹妹治病,其实你明知道你妹妹的病是冶不好的,但就是不想让她死。”
“我死了?”安逸摇头,眼底一片痛苦,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当初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确实是用了很长的时间忘记自己死了的事实,好不容易忘记了,如今墨紫一出现,又提醒了他。
虽说是画卷中的世界,生与死只是在人的笔墨下廖廖几笔的工夫,但是画卷里这么深的怨恨之气不是假的。
安苹缓缓的从家中走出,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孱弱的身体如纸处一般,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被风给吹倒。
“哥哥……”安苹喃喃的开口,嘴角漾着迷人的笑意。
安逸痛苦的捂着脑袋,不敢去看安苹,安苹此时的身体虽然孱弱,可是却没有再咳嗽,反而眼底有着冷锐的光芒,走近安逸,一字一句缓缓而道:“哥哥,其实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你早就知道?”安逸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苹。
安苹说道:“那日我醒来,哥哥的身体已经凉了,可是我又看到哥哥明明在院子里给我熬药,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哥哥的腿被打断,一直没有治,又有内伤,那日晚上给我买药回来终于去了。可是我明明看到活生生的哥哥就在我的面前,所以我将哥哥的尸体埋在了院子里种的那颗晚香玉下。”
安逸后退了一大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安苹,摇头,然后掉头往家里跑。
墨紫和舞墨阳跟了上去看到安逸跑到院中拿了一把锄头,沿着那颗晚香玉树下开始挖。
安苹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他,嘴角有抹残忍的冷笑。
安逸一脸茫然的挖着,很快便挖到了一根白骨,他似是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都瘫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眼睛瞠得大大的。
突然他扔掉锄头,徒手刨着土。
安苹看到他已经将大半白骨挖了出来,淡淡的说道:“两年就化成白骨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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