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多却使劲扯着我的衣袖:“姊,来时你还高高兴兴,怎么见了周哥哥就不高兴了?”
对于福多这愚钝的性子,我早已见怪不怪了。然而,此时听了他的这番言语,我反而被他逗乐了。
仔细想想,我发觉我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
陈秀梅作为周彦华学堂里的一名学生,而陈家又在学堂和住处上给予了周彦华许多帮助,陈秀梅与周彦华走得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再说,陈秀梅也只比福多长了几个月,性子烂漫天真,对周彦华也不过是学生对老师的尊重喜欢,断不会生出男女之情;而周彦华也不会对自己的学生做出逾矩的事出来。
如此想来,我方才心平气和了许多。
在福多的劝说和周彦华的挽留下,我方才顺着台阶留了下来。
陈秀梅送来的鱼头汤,最后全进了福多的肚里。他满意地咂了咂嘴,无比幸福地说道:“秀梅姊姊的手艺丝毫不输姊姊。”
我挖苦了一句:“在你眼里,她什么都是好的。”
福多却红着脸不做声了,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喝完鱼头汤的残局。他本想一走了之,周彦华却叫住了他:“麻烦你将这些餐具送还给陈家。”
福多高高兴兴地应下后,离去前,从门外探过头对我说:“姊,你与周哥哥多聚聚,我回家与娘说说。”
我朝他扔了一记白眼,他吐了吐舌,飞快地离开了。
回头,撞上周彦华的目光,我见他一直望着我笑,不禁不解。而我送来的汤,他并没有喝多少,想到他每次进厨房时的焦头烂额,我已猜到他并未用饭。当下,我顾不上他莫名发笑的缘由,只道:“你还没煮饭吧?我替你……”
周彦华起身道:“家里没有米粮了。”
我惊讶万分:“那你平日吃什么?”
话一出口,我想起了陈秀梅送来的鱼头汤。白日里,周彦华与学堂内学生的伙食,都是从陈家那儿请来的厨子,我倒不用担心他会饿死,但是,散学后,他时常是自己回家做些吃的,见过他进过厨房的窘迫,我便提议让他晚上去我家用饭。他口头上虽应了,之前倒是去得勤便,只是最近却不常去了,我已知晓了其中的缘故。
因我时常不愿见他,他便很少再去我家了,只是没想过他竟然一直靠着陈家的接济解决晚饭的问题。
周彦华显然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他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你知晓我不擅厨艺,实在是……我也并非是在陈家白白乞食,每月也会交些口粮钱。”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不是让你去我家么?”
周彦华反而一脸为难:“你家路途不便,而且你又……你似乎不愿时常见到我。”
我心里仍旧不是滋味,低声质问道:“所以,那陈家小女儿就日日为你送来晚饭,你宁可吃她做的饭菜,也不愿……跟我说说?还是说……她的手艺比我好,她的手艺更合你口味?”
周彦华不急不忙地解释道:“她只是送来饭菜,而我自然更喜欢你做的饭菜。”
我抬头看着他,冷笑道:“你向我提亲时,我与她一般大。她每日登门,你不怕闲话?”
周彦华却似乎没有我这样的顾虑,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我,见我始终冷眼看他,他上前扶住我的双肩,心疼地说道:“美珠,你若不喜欢,我便请个厨子。”
听他如此说,我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