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脾气呢。我爹就想让我参选,我娘不想。我这要是学得好呀,我爹高兴,我娘不高兴,我学得不好呢,我娘高兴,我爹又不高兴了。你是不知道,这几个月我都快里外不是人了我。”
宁青穹有些意外,她还道沈家如此郑重,怎么也该是达成统一意见了的。想了想问道:“伯母为何不想让沈姐姐参选呢?”
“还不是我娘觉得就算选上当了皇上的妃子,都没有好日子过。我娘也不知从哪儿听说得,说皇后都要自己织布做衣裳,进了宫还不知道得过得多苦巴巴呢!她就不想让我进宫去。我娘还跟我说了,等进了京,正式参选那天先让我吃些大蒜,再进去,保管落选。”沈如慧说着,声音有些低下去。
宁青穹看着她有些黯淡的表情,问她:“那沈姐姐你自己想不想选上呢?”
“我……”沈如慧有些犹豫,宁青穹也不催她,一直静静地等着她纠结完了,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她俩之间从来没多少秘密。终于,沈如慧百般纠结之后还是开口了:“其实我觉得皇上有点可怜。”
宁青穹静静地听着。
“听我娘说了那件事之后,我就去找了些书来看。我才知道原来那位织布的皇后就是如今的皇上亲娘,原来皇上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了。而且连娶个亲,还有那么多人嫌弃他……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若是没选上,进宫做了宫女,我是不愿意的。可要我选也不选就这样回来,我也不太乐意。”
这就是想参选了。
宁青穹心中有了数,开口道:“那段历史我是知道的。其实满打满算,圣太后也只织了两个月的布,那年正好赶上大雪灾,朝中财政拮据,先帝的内帑也用光了,才是这般光景。这些年下来,虽说前阵子新政废了,可我估摸着,皇上的内帑还是攒了许多钱的,不至于还要后宫织布养家。沈姐姐回去之后,将此事细细分说给伯母听,料想伯母总是能听得进一些。”
“希望如此吧。唉。”沈如慧叹了口气,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地脸一红,绞了绞手帕子,“你可别觉得我有多想参选!我只是觉得故意吃大蒜,太不给皇上面子了。”说罢觉得自己越描越黑,闭口不言了。
宁青穹憋着笑,顺着她的话说:“就是嘛,我们沈姐姐要模样有模样,要才情也有才情,哪样拿出去不比别人好?就算要落选,也得比过之后,堂堂正正地落选嘛。”
沈如慧脸红红地斜了她一眼,啐了她一口:“乌鸦嘴!”宁青穹立刻笑嘻嘻地讨饶求原谅,赌咒发誓再也不乌鸦嘴了,恭祝沈如慧一朝得选,母仪天下。惹得沈如慧不轻不重地打了她好几下。
二人闹够了,沈如慧又细细问起宁青穹这段时间的事来。听宁青穹轻描淡写地把广布书铺下暗刀子的事情说出来,沈如慧也免不了要后怕一番,有些埋怨宁青穹:“虽然我不在清河县,我家总还在这里。你做什么非要死扛着,也不同我讲一声?”
宁青穹笑道:“要是真逼到绝境上,自然要找沈姐姐帮忙,哪怕是讨口饭吃我也是做得出的!好在也没到那份上,总有人帮我的。”她对沈如慧眨眨眼。
“哦?你倒是说说,都有谁帮了你?”
宁青穹掰着手指数给她听,“王子晤、曲风书斋的瞿大叔、还有谷秀才……”
“王子晤那胖墩从前尽会欺负你,没想到还是个仗义的。”沈如慧有一瞬的感慨,没注意到宁青穹黯淡的神色,就注意到了谷秀才这个新名词,她扬扬眉,凭着自己特有的第六感,笑着问:“那谷秀才又是谁来,你和我说说?”
“就是徽山书院的一名秀才啦。”宁青穹不知该怎么说起谷秀才,她和沈姐姐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可她不能确定谷秀才乐不乐意自己把他帮自己那些事给说出来。看了他那封信,又看了那些资料之后,宁青穹觉着他可能只想暗地里帮一帮……宁青穹想了又想,到底是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