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她的手,一叹:“你也是不得已,我明白的。我走以后,你如果不想回大烨,可以留在草原,草原上的一切我都留给你,我那即位的弟弟也会对你好的。”
她撇开他的手也偏开了头:“别说了。”
他又握住她的手:“无需自责。我殒命虽与你有关,但也是我自愿的。”
她一惊,看向他:“什么?”
他温和地笑着:“我都知道了。”
她隐隐觉得一切与自己有关,却又摸不着切实,问道:“知道什么?”
他笑着叹气:“非得我说出来?你带毒之事,不要说给第三人听,不然等我大去之后,草原上的人会撕碎你。”
她惊得语气都控制不住,一叠声地问道:“我带毒?带什么毒?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他看了她一阵才确定她是真的不知晓此事,眼中立现惊惶之色,连忙抚慰她道:“没什么没什么,不过是我胡乱猜疑,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啊。”
她已经明白过来,眼泪夺眶而出,切切看着他:“我带毒是吗?因此你的身体才越来越糟吗?你早都知道了?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跟我在一起?你不知道离开我或者直接处死我吗?”
他想搂住她,伸了伸手却没那么多力气,最终还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叹道:“如果舍得,也不会走到如今……不过你们大烨人有句话‘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没什么可委屈的。”他像个孩子般地笑起来,“临走之前,知道你是真心不想让我走,而且你也不知道你是带着毒的,你不是故意想要害我!我……真是没有遗憾了。”
陵渊见嘉恪良久没有再说话,猜想她可能陷入了从前的回忆,也并不打扰她,只等她自己回神。嘉恪回神时叹了口气,看向陵渊:“孤第一次出嫁前喝过一碗汤药,是当时的太医院首座调制的,至于其中到底是什么,恐怕现在无人知晓。”与董承所说一致。
嘉恪能对他说真话,陵渊心头一宽,安慰地说道:“再如何隐秘之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微臣会襄助董承好好查一查,也许可以为殿下解毒。”
可继而他心里微微一酸,没想到嘉恪体内竟然带毒。想起先皇的杀伐手段,对亲女如此残忍,只为让她去消磨敌人的性命,不免心惊恼怒又颇为不齿。
嘉恪不在意地笑了笑:“随你和董承吧,左右这毒对孤没什么影响,都是害死别人。”她低头去看那丹阳龙血,“何况孤也不再嫁人了,最多害死几个面首罢了,督公不必费心了。”
陵渊不再相劝,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他拿出刚才那匣子递过去:“这匣子内外微臣都验看过了,没有别的危险,殿下可以收着。”
嘉恪看过去,他递过来的手正好是他那只为她挡针的手,手背上三个针眼还很明显,泛着些许深红色的肿。这种色泽的肿,嘉恪很清楚是被毒浸过才会如此,对陵渊刚才的解释又多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