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天前,在“神”甘·福尔位于天使岛的会客厅中。
“抱歉,所以阁下之前的意思是——?”
“神”甘·福尔端坐着,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已经脱下了破烂的铠甲,换上了宽松的常服,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了里侧缠绕着的大片绷带。
甘·福尔的身体向前探着,眼神探究地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强大青海人,神情复杂,尊敬中又悄悄地掺杂着几分防备。
坐在对面的雷纳,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神态,他的手掌只是在柔软的云椅上轻轻抚摸着。
这东西挺好,到时候也要在自家的新船里摆上几套。
“这座空岛真是个好地方啊。”
忽然,他没来由地轻声赞叹了一句。
“可惜身为它的守护者,你的实力有些弱了。”
甘·福尔面色一僵,当下身负重伤的他也的确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所以啊,你那屁股底下的神座就让给我坐坐好了。”
“你觉得怎么样呢,老爷子?”
雷纳此刻也坐正了身子,他的双肘支在面前的茶几上,下巴托在交拢的双手上,笑眯眯地看向对面的老人。
这并不是他一时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
首先,想要建造方舟箴言,需要大量的材料和人手。
光依靠斯托曼一个人来建造,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等到新船建好,它对于雷纳一行机动能力的提升无疑是巨大的。
前往空岛这一行为,也将由一项危险重重的偶然性事件变为风险极低的寻常性操作。
这样的话,空岛在雷纳眼中的意义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建立势力的打算。
但是可以预见的是,随着雷纳海贼团的实力越来越强,势必会引来世界政府更大程度的关注,也会遭遇到更多、更强大的敌人。
而一座随时可以休养生息的后备基地的存在,无疑是十分必要的。
常言道,狡兔尚有三窟。
在这片大海上行走,如果不多给自己准备几条后路,一旦遇到危机,势必会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样的话,早晚会被别人给吃干抹净。
即便雷纳不为自己考虑,也不能放着一船伙伴们的安危不管。
所以,这座空岛他是势在必得。
至于失败的可能?
抱歉,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额——”
听到了雷纳的回答后,甘·福尔的脸色登时涨的通红,双手也紧紧地扣着椅子的扶手上。
他猛地想要起身,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最后只能颓然地跌回了座椅上。
“唉——”
老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情苦闷。
两人之间鸿沟一般的实力差距,就他这副伤重之躯,连一丝一毫的胜算都没有。
“老爷子,不要唉声叹气嘛。”
“或许等我讲完之后,你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愿闻其详。”
甘·福尔认命般地垂下了头。
他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对方要是残暴不仁的话,哪怕是拼上自己这条老命,也要……
“其一,我不会再增加什么额外的税负,一般也不负责对岛屿的直接管理。”
雷纳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冲着面前的老人晃了晃。
“其二,我可以解决山迪亚人和空岛人几百年来持续不断的纷争。”
随着雷纳第二根手指的竖起,甘·福尔的眼睛也逐渐地瞪大。
雷纳看着对面老人一脸将信将疑的纠结表情,只是淡淡一笑。
或许,任何一个空岛人担任“神”之职,去和山迪亚人进行谈判都会让对方产生极大的抗拒情绪。
毕竟这样的议和,难免充斥着卑微的,如同是向对方投降认输般的屈辱。
但如果是以一个青海人的身份,一个以征服者姿态登场的青海人的话,情况就会好办许多。
空岛人和山迪亚人一下子处在相同的,失败者的位置上。
这样,至少在感情上更好接受了一些。
雷纳只要再承诺山迪亚人可以返回到自己的故乡,实现他们先祖的遗愿。
给与他们和空岛人一样的,平等地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权利。
一个能够有尊严地获得和平的方式摆在面前,他相信对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没有人,会喜欢连绵不断的战争。
实在不行,那就再稍稍地展示一下武力好了。
毕竟恩威并施,无往不利。
听了雷纳的叙述后,甘·福尔沉默了半晌。
他的眼神摇动,说实话雷纳的这番说辞,已经大大地超乎了他的期望。
“哎——”
雷纳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
“其三嘛,如果有什么强大的敌人侵扰,我肯定也是会处理的。”
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脑袋,等待着老人的答复。
甘·福尔思索了半晌,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雷纳垂下了脑袋。
“老朽,见过新神。”
他的右手轻抚在胸前,向着雷纳微微欠身。
“我就先去一趟云隐村,这里就交给你了。”
说罢,雷纳便晃悠悠地向着门外走去。
“呜,介个真好次哦。”
此时雷纳海贼团的剩余成员都聚集在装饰精美的餐厅中,享受着空岛的美食。
为了感谢雷纳在之前袭击中的帮助,甘·福尔特意安排要以最高的规格招待他的同伴们。
此刻的维拉嘴里被食物塞得满满当当的,正含糊不清地赞叹着。
她的双手举着刀叉,两眼冒光地环顾着餐桌,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吱呀”
餐厅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雷纳缓步走了进来。
“达兹,准备一下,去开船。”
雷纳的视线望向达兹,眼神示意了一下。
“喂,走了,笨蛋。”
而后,他的手轻拍在维拉的脑瓜子上。
自从维拉吃了响雷果实后,雷纳就把她当成雷达来用了。
“我不要。”
维拉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一脸抗拒地抓住桌沿,双脚也紧紧钩在屁股底下的椅子腿上。
今天,没有人,能在她吃饱前将她拖离餐桌。
雷纳的额头暴起了一个十字路口,这个臭丫头,又欠抽了。
最后,某个红毛丫头只能头顶着一个大包,眼泪汪汪地被无良的船长拖离了她心爱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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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看着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影,瓦坎的眉头狠狠地皱起。
他面色严峻地挡在了酋长的身前,戒备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也在迅速地回忆着。
他在返回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跟在身后。
所以这家伙是怎么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