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站在梨花树下,默默缅怀王小姐,丝毫也不觉得时间转眼就到了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丁逸之不忍见张弛过度伤心,上前说道:“兄长,天色已晚,现在兄长伤心也是徒劳,不如回转健康,将城中的事解决完毕,早入蜀中,也不枉小姐生前对兄长的美意。”
丁逸之说的在理,张弛点了点头,黯然上马,众人默默跟随,也不说话,全都神情肃静,一路下了石子冈,上了官路望健康而去。
行到离健康城南门还有数里的时候,三桐在马上赫然看到前方众多的人马迎面而来:“张大哥快看,前方好像有五斗米道溃散南逃的人马。”
张弛本来正暗自神伤,三桐这一叫他才抬头望去,果然见众多人马沿着官路,直冲自己这边逃来。
五斗米道的这些人马虽众,可是毕竟做不了大事,看来有车胤在城中,建康城的局势也差不多稳定了,五斗米道的残余人马也都纷纷被赶出了建康城,一路往南逃窜。
“不如将这些溃散的人马统统杀了,也给张兄弟泄泄愤。”三桐想五斗米道攻陷了建康城才害的王小姐没了性命,张弛定然是很仇视五斗米道的,于是说道。
五斗米道的逃兵急着逃命,旌旗都丢了,哪里还有什么行军的阵势。若是这么看去,完全不像是军队,反而更像逃难而来的一群灾民,
张弛看到这种情形,摇了摇头说:“算了,他们本来也都是贫苦百姓,生活没有着落,被五斗米道蛊惑才造的反,何必要赶尽杀绝,我们从中间杀过去就是了。”
杜希名不在,三桐便接替了杜希名来领军作战,其实领军作战说得好听,可三桐要做地不过是大叫一声然后当先冲锋上去而已,不过纵使这样,三桐已经觉得自己威风凛凛了。于是三桐大喝一声:“冲啊!”便领着兵将对着前面用来的溃散而来的人马冲了过去。
溃逃的五斗米道的道众,一见三桐带着人马奔官路杀来,根本无意抵抗,直接自动让开了一条路朝两边溃逃。张弛本想直接冲过去,早点回建康城,可走到中间扭头却看到乱军之中有一个人特别眼熟。
“先等等,”张弛叫住了三桐,遥指乱军之中一人说道:“先把那个人帮我抓过来。”
三桐顺着张弛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一个老头,跟着五斗米道的人马一起往南奔逃,心中奇怪:“张兄弟你抓他干嘛?”
“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让你去抓你就去抓。”张弛说道。
三桐一直跟随道玄习武也有些日子,现在多少也会那么两下子,见张弛让他抓一个老头,也不叫人马,自己一人就骑着马冲到溃逃的乱军中,老鹰抓小鸡一样一把就揪住了那个老头儿的衣领,然后将他揪到了马上,也不迟疑,掉转马头,就一路又跑了回来,将那老头丢在了张弛马前。
那老头儿早吓得没了三魂七魄,磕头如捣蒜一般,大叫:“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吴掌柜怎么也加入了五斗米道?”张弛问道。
这个老头儿当然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把酒娘卖于裴公子,酒娘的那个养父吴掌柜。不过吴掌柜为人势力,若说问他话的人是裴公子他定然记得,可是张弛一袭布衣,他从来也没上眼瞧过,如今怎么认得出来。
不过他一听张弛开头就叫出了“吴掌柜”,心中奇怪,也不磕头了,抬起头来看了看张弛却毫无印象:“大人您认识小人我?”
“认识认识,你不是建康城中那个酒馆的吴掌柜嘛。”
吴掌柜见张弛态度和蔼,心中轻松了许多,就站起了身来,嘿嘿笑着说:“原来大人认识小人,认识就好说话了嘛……”
可还没等吴掌柜说完,张弛却一本正经的抢过话头:“认识归认识,可你加入五斗米道参加造反,也是要杀头地,我可帮不了你。”
吴掌柜一听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干嚎着哀求道:“大人饶命呐,小人并没有加入五斗米道造反,还求大人明鉴。”
“你没有加入五斗米道,怎么随五斗米道的道众一起难逃?”张弛喝问道。
吴掌柜一时无法作答,支吾了半天,才说:“小人实乃是受人胁迫,对,受人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