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侯非燕国宗室,母族却与皇室有亲。亲眼目睹燕郅兄弟的惨状,经心腹提醒,如醍醐灌顶,思及几日所为,冷意自脊背升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侯爷既已省悟,需当机立断,有所表现才是。”
燕侯点头,忙除去冕袍,仅着锦衣玉冠,领十余护卫赶往周军营地。
此行只为负荆请罪,期望云霁大度,不计较先时所为。希望虽不大,总要试上一试,好过顽固不化,坐以待毙。
见燕侯听劝,心腹臣属皆长出一口气。
“侯爷听劝就好。”
甭管能力如何,会不会成为明主,只要肯听劝,以燕人利益安危为先,不会固执己见,死不悔改,就是好的。
燕侯赶至周军营盘,木门已经放下。
营中燃起火把,恰如一条火龙。
巡营的铁戈兵甲之后,隐约能听到弦乐之声。
见到周侯一行,守卒当即提高戒备,敲响铜锣。
“来者何人?”
“我乃燕侯,特来拜会云侯,还请一见。”
“稍待!”
守卒攀下土墙,沿凸起的木刺落到地面,脚下片刻不停,赶往北营,报知巡夜修士。
“燕侯?”修士转身,略显诧异。
“正是。”
“只带十余护卫?”
“是。”
“言有何事?”
“欲-面见云侯。”
修士祭出一张符篆,铺开半面火墙。营外数人清晰映在火光中,守卫所言半点不假。
“速去报知云侯!”
“是!”
中军大帐中,云霁正同齐侯宴饮。
一头斑斓猛虎盘踞桌旁,两口嚼碎一条羊腿,仍觉不足,引来帐中翠鸟嘲笑。
枣核大的器灵坐在翠鸟背上,双臂环胸,怒其不争。
“你已非山野蛮兽,还这般嗜食血肉,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性子?”
猛虎呲牙,显不赞同。
喜欢吃又怎么了?
光靠灵气过日子?他又不是那条黑长虫!
困在铜盘里近万年,好不容易开一次荤,还不许他敞开肚皮解解馋?
简直没天理!
“若非是你不顶用,此时该在洞天福地。我吃的就不是这些,而是灵植。”
听闻此言,器灵更觉气闷,暴--怒-之下,指挥翠鸟冲向猛虎,就要给他好看。
敢和自己呲牙,胆子够肥。
忘记是谁说得算,谁是老大?
见器灵发怒,猛虎情知不妙,就地翻滚,逃出帐外。
“啾……”
翠鸟疾追,砰的一声,撞-到匆匆赶来的守卫。
弦乐声顿停,云霁与齐侯同时放下酒盏。
“看来,有人终于坐不住了。”
听燕侯来见,齐侯发出戏言,略有嘲讽之意。云霁笑而不答,似早有预料。
见此,齐侯笑声更响。
许是喝了灵酒的关系,也或许是早看燕侯不顺眼,更为进一步向云霁表面忠心,在守卫退去之后,齐侯对云霁道:“云侯,此人有燕国宗室血脉,且与燕郅交好,不可不防。”
点到即止,不能深言。
毕竟,云霁可是周文皇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