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挨近了他们,正想大叫一声试图惊吓,却不想这两个沉思中的男人,突然就这么觉醒了,同时扭头看向自己,惊得莫然那句大叫瞬间被吞回肚子里,还险些给噎住,她艰难地吞了吞干干的口水,这才嘿嘿地遮掩心虚,说出这番话。
“他在说,也许他没那么喜欢你,只不过是同情可怜你才会跟你在一起!”
抓到机会赫连春就开始闹莫然了,也顺便把刚刚那有些阴暗沉重的气息用自己的恶搞来退散,似乎这样的方式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莫然顿时怪叫起来,还很不客气地拍了一下赫连春没有受伤的右肩,扮作恶相吼道:“赫连春,你个奸诈的小人,别看我们感情好就故意从中挑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努努嘴,赫连春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似乎莫然的那个狠拍,对他来说不过犹如蚊子叮一下而已,没啥感觉,就是有点痒。(蚊子叮了何止是痒,简直是痛不欲生!)
“信不信拉倒!”
“我当然不会信你,你吖就看不得我比你好,比你快乐比你幸福,哼!要是看不惯,就赶紧努力把段灵搞定,到时候就只有我羡慕你的份儿了!”
“我巴不得你比我好比我幸福比我快乐!”
“什么?”
赫连春轻笑着回过头,低喃出声,却因为背对着莫然,使她没有清楚地听到他在说什么,倒是卞昊天,挑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站起身来面向莫然:“好了,我们该回去了,衣服做的怎样了?”
“师傅说明天就可以过来取了。”
“那我们是回莫园还是将军府?”
莫然偏头想了想,选择了莫园,“出来的时候只是吩咐了悦儿告诉干妈我们带小乐出来了,她却不知道小乐要暂时住在将军府,所以我们还是回去莫园吧,顺便蹭干妈的好饭。”
似是有些故意,莫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赫连春,却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反而有些走神似得,低着头好像在想些什么,从莫然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以及那小小的颤动。
说不上为什么,她隐约觉得这样的赫连春,好像离自己好远好远,赫连春安静的时候,他的周围就好像出现了白茫茫的薄雾,不至于把他淹没,却更像是要把他一起消散在这雾气之中,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赫连春,你要一起去吗?”
“不去了,我这样去只怕会让干娘担心。”
听见莫然的轻声呼唤,赫连春立即收起心神,侧脸笑着看向她,如同往常一般,有些散漫有些慵懒,也有些无力地回答。
“可是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一个人很好。”
“要不要叫……”
“我想一个人静静,小然你们有事就先去吧!不用管我。”
这是第一次赫连春主动让莫然离开,说自己想要静一静。
这是第一次赫连春是那么无力地说着,他自己一个人很好。
这是第一次赫连春打断莫然的提议,要她先走,想要自己一个人很好的静一静,要她不要管他!
这就是赫连春第一次让莫然感到,他真的很可能,很有可能会突然就这么走远,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那白茫茫的雾……
“那……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嗯。”
应完声,赫连春便缓缓地站起身,努力地挺直了脊背,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才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朝他们赫连家的那颗老树走去,推开房门、走进、转身、关门。
目送赫连春消失在自己眼前,莫然将头靠在卞昊天的肩膀,有种说不出来的悲伤,曾经那个可以让自己无限依靠的肩膀,现在已经受伤,虽然还有另一边没有受伤的,可是那个位置,是属于另外一个她的,不是自己。
“我伤了他。”
“……”
无声地站在莫然的身旁,感受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哭泣时的颤抖,卞昊天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长发,看着赫连春阻隔彼此视线的方向,勾起了唇角。
来回在妙衣坊,将军府,莫园三点一线生活了几天,莫然便决定回瞿府,纵使自己是十万个不想去那边,可是却不是可以一直逃避的,因此她在出了莫园,就换上了另一个属于她的表情,冷眼看红儿,坐在阿八身上,吩咐着风护卫。
直到回到瞿府,莫然才发现今天的瞿府有些不一样,直到管家开门,她才意识到何处不同,原来自己在潜意识里,还在拿那天瞿康接自己回府时的场景来比较。
今天瞿府门前,没有那个华发的老夫人等待,也没有两个小巧的丫鬟陪同,一样的人和事,不一样的心态和发展变化罢了。
“嫣儿回来了?”
刚与卞昊天告别迈进主厅,就听见了那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莫然立即低头让自己扯出了一个完美的笑脸,侧身朝已经从身后越过自己,站在面前的老夫人行礼,浅浅应道:“母亲可好?嫣儿回来迟了,请母亲原谅。”
“嗯,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做衣服才会晚的,这妙衣坊向来不接受订做,这规矩今儿个算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给破了,真不知是我们嫣儿有面子,还是我这个老婆子有面子。”
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莫然的的心里着实有难以隐忍的厌恶。不过鞋面上那朵漂亮的樱花,是林悦儿给自己纳的鞋面儿,唉,为了这些可爱的家人们,说什么都要忍,越看那花就越美丽,莫然不由得淡淡地笑了出来:“当然是母亲有面子,嫣儿不过是个传话的罢了。”
“就你最会说话,对了康儿现在不在府里。”
对瞿康的行踪表示不感兴趣,莫然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谁知瞿氏的声音继续不依不挠地传了过来:“他去接一个重要的朋友到家里吃饭,你也去准备准备,到时候一起出来见客。”
妈的你们的贵客我又不认识,见个毛线!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下了,并曲了曲身退了出去,这次回来态度改了这么多,全然只是因为受伤的只有赫连春一个,就够了!
当莫然换上一套比较适合正式场合的锦衣出现在正厅时,大门便被敲响,顺着老管家开门的动作,莫然便见到了这瞿康带来的朋友是何人,一身白衣长衫,长发一半高高束起,用同色头巾包裹横插了一根比较素气的簪子,手中则拿着一把折扇,正施施然地向老管家点头。
莫然顿时僵立在原地,看着远处那抹白色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模糊;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缠绕,莫然很想冲上去看看那个白花花的身影,究竟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他,可是……脚下好似被什么给黏住了,想动、却有心无力。
看着那白色的身影走在瞿康的旁边,却侧脸面向自己这边,而眼中却不知何时已经噙满了泪水,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是因为见到了与晏书杰这么相近的人吗?是因为感觉他好像又活在自己身边了吗?还是……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没办法接受,晏书杰就这么突然的离开,只是一直不去想,不去触碰,就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放开,不去在意那个遗憾了。
直到对方走近,莫然才发现,自己想太多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晏书杰,除了两人的衣着相似,身形相似,动作相似,以及手中那把折扇相似之外,别的……再也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起码……晏书杰就算带上黑色的软皮面具,那双眼睛也是清澈的;就算他将自己整个面庞遮住,她还是可以从他的眼睛,他淡笑时的眉眼,认出他!
而此时,面前不远处这个戴着面具的人,虽然同样的衣着飘飘,同样的云淡风轻,可是那双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是那么的冷冽,那么的狠决,这不是那个黑衣神秘人,又会是谁?
虽说自己偷偷看到过此人两次,却没真正见到过对方的样子,但是她却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前几日夜里,吓得瞿康差点儿哭爹喊娘的神秘人,他的主公,那个也许、可能、不一定会谋反的神秘人。
似是有所感悟,对方在踏上最后一步台阶,正式走上正厅门口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对上了莫然的视线,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点点的闪烁,那双冷冽散发着冰冷光芒的眼睛,就这么突然地对上了她的,惊得莫然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若不是红儿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扶住,莫然可能会当场出糗。
好在一旁的瞿氏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刚进来的两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莫然这边的小插曲,见对方站定,立即开口笑着招呼.
“你就是康儿口中经常提及的卫阳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