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然说完话没等覃莲香做任何反应，便侧身抵在了门板上，一只手还撑着另一扇门，意图已经十分明显，根本不给她机会再次将人拒之门外。

“小姐这是说得什么话？莲香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小姐。”

“那既然唤我一声小姐，为何要将千里迢迢赶来看你的小姐关在门外？”

明知故问一番，莫然依旧是乐悠悠地靠在了门板，手撑在门口，让覃莲香进去也不是，想出去也出不了，抱着孩子只能有些尴尬，甚至是说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再瞄一眼瞿康，倒是轻松了不少。

毕竟，他治不了的人莫然能有办法治了她，他便是得益的那一个，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哪怕此刻自己的女人正被‘欺负’。

“我只是不想有的人进来！”

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瞿康的不满，覃莲香说出此话的时候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自家男人，反倒是愤怒地转过身，也不理会他们是不是会进来，反正已经无法阻止，干脆就趁现在把事情解决了也好。

以前还以为自己要的其实不过是个名分，等真正生了孩子，见找了以后完全不在乎瞿家的莫然，当初临时产生了愧疚感，至而想要救她的心思，到现在觉得其实真的是这辈子惟一一次做对的决定。

且不说左嫣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获救，起码她现在是活下来了，而且……真的比以前过得更好。

“莲香……你……”

瞿康还想说什么，却被莫然给瞪了回来，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无辜得看看覃莲香，又看看莫然，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见状莫然又有些不忍，毕竟瞿康也算是个可怜的人，这好不容易想珍惜了，一个走了一个又准备走，他能不着急能不担心吗？想到这里莫然便看向卞昊天，似是有心电感应一般，卞昊天也正巧抬眼看向她，两人对视之后便立即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莫然点点头，转身就跟着覃莲香进了屋，卞昊天则二话不说，走到瞿康身边，用只有对方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里交给她，我们先回避。”

“可是……”

依旧有些担心地回过头，却已经被卞昊天携带着走下了阶梯，耳边也传来卞昊天那冷冷的声音：“相信小然，她会帮你。”

短短的八个字，便让瞿康那悬起的心安定了下来，说不上为什么，他是真的相信现在的左嫣，是有那么一股力量的，最起码，覃莲香现在的表现来看，是愿意接受左嫣的交流，只要能沟通，就有希望挽留。

“好了，闲杂人等已经打发，其实你现在应该知道，瞿康心里其实在乎的是你，为何在可以轻易得到一切的当口，选择放弃？”

待两人身影渐渐朦胧，莫然这才开门见山地就问出了自己心中最为不解的问题，覃莲香不管是真的想害左嫣，还是出自一些不为人知的无奈，但是起码‘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了不是吗？

“小姐，能听莲香说几句吗？”

“当然，我这不是专门来找你说话的么？”

莫然扬起一抹笑意，脸上并未出现覃莲香想象中的任何不快与讽刺，倒让她愣了一瞬，随即坐下床沿，将孩子放在床上，那躺着并不闹腾睁着眼睛的小家伙特别可爱，让莫然想到了小乐小时候。

“其实，最初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分薄了他对小姐的感情。”

她口中的他，莫然自然明白说的是谁，不过却没有要开口打断的意思，只是低着头坐在她的对面，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家伙软软的脸蛋，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睛，心中突然很感慨，无论是谁刚出生的时候，都是单纯干净的，只不过在凡尘俗世中滚了一滚，才会染上尘埃。

见莫然只听不语，覃莲香微微有些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只是嫉妒小姐，可是又心疼小姐。”

“哦？为何？”

这倒是新鲜，说她嫉妒自己，莫然倒是能想通，说心疼？究竟是显得虚伪了些，至少此时的莫然是这样想，因为不管从什么方面看，这覃莲香都没有任何资本，去心疼什么都比她好n倍的左嫣。

“莲香自小就被夫人从人贩子手中买回来，伺候小姐身边已经有十几载，对小姐的感情是分复杂的。”

听到这里，莫然有些汗颜，这……她心底那不知名的腐女因子开始泛滥，心底有些恐惧起来，这覃莲香该不会……该不会……趁机对自己表白吧？不然……啥叫复杂的感情？她这不就是在暗示，那青神马梅竹神马马么？

“小姐对莲香来说，既是亲人又是主子，因为小姐从未把莲香当作下人，虽然主仆有别但是只要有任何好处的时候，小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莲香，而且小姐还有那么好的一对父母，纵使老爷夫人从不谴责莲香照顾的不好，可是他们对小姐的爱，是莲香从来都不敢奢望，也奢望不来的，因为他们纵使对我再好，我也不可能成为他们另一个女儿……”

闻言，莫然心头徒地一跳，心中终于明白她所谓的嫉妒是什么，她竟然仅仅渴望亲情，嫉妒的不是左嫣显赫的身世，不是她拥有的一切，仅仅只是那最平常不过的人情冷暖。

“小姐您也很好，不过那都是在您遇见了瞿康以前的事了，遇见他已经您的眼里只有他，几番让老爷夫人伤心，最终你嫁给了瞿康，可是你们的之间却不复当初那般，有了利益的捆绑，瞿康已经不能如最初那般待你，而你……已经从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左嫣，变成了日日寡言少语，强颜欢笑的瞿家少奶奶。”

看着覃莲香面上的真诚，莫然在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面前这个曾经被自己看做无比万恶歹毒的女子，其实是真的在心里心疼自己，呃……左嫣。

“您爱瞿康，可是您却从来不说，瞿康对您冷言冷语，甚至算是到了无视的地步，您也无动于衷，为的仅仅只是守着一个瞿家少奶奶的名分，我曾经问过您，这瞿家少奶奶的名分真的这么重要吗？”

咦？原来他们主仆二人，到了瞿家还有谈心？莫然不由得有些好奇，左嫣究竟有没有回答覃莲香的问题，那么又是怎么回答的？

“小姐还记得您是怎么回答莲香的吗？”

莫然还在等待覃莲香的下文，却不想她竟然带着些许探索的目光看向自己，莫然轻轻眨了眨眼睛，从赫连春那里学来的面不改色，很多时候都能派上用场，例如现在心里就算咯噔了一下，表面上还是平静无比。

“我还真不记得了，不过我想那时候的我，说的无非是身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瞿康这个人对吧？”

见覃莲香的眼睛闪了闪，愣是看了莫然好一会儿，后才了然地点点头，也不告诉她当时她是不是这样说的，只是自顾自地说道：“看来，小姐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呢？”

故作深沉地扬起高深的表情看着覃莲香，想从她这句话里探索出什么意味来，却还是徒劳，莫然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覃莲香很可能觉得自己的不一样，跟别人认为的失忆更加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