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好运自然懂,但是每月有十天是要住在皇宫的,这是当初都商量好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随意反悔可不是君子作为。
且话当初,岁砂在皇室祖宗牌位前剪了梅好运的穗子,四下皆是惊异至极,各个都呆了。被岁砂推倒在地上的茯照,头上的冠子都歪到了一旁,起初呆住,定睛一瞧岁砂手上的穗子,竟然又气又急,哭了起来。
剪穗子这事,并没有再来一次的说法,谁剪了就是谁的,除非休妻。
浮沉虽说冷静,武功高,也没见过这样的耍无赖的,跃进殿门后将茯照扶了起来,即刻令侍卫将大殿团团围住。
岁砂却好似没看见似的,只是抱着梅好运道:“娘子,这下你逃不了了。”
梅好运被这架势搞得只顾着发傻,终于回过神来,揪着岁砂的衣襟结结巴巴道:“这……这不合礼节规矩。”
岁砂低头笑道:“这有甚不合规矩,本朝规矩,新郎剪了新娘穗子,便礼成了,如何不合规矩。”
耳边茯照站在一旁抽抽噎噎,抽得浮沉心烦。他服侍茯曜,却一向烦茯照,无外乎因着茯曜总是关心幼弟,似乎比同他还要亲近,让他心内好大的不爽。这下简直一箭双雕,他即可除了这几个烦人的玩意儿,尤其是梅好运,又可惹一回茯照,何乐而不为。
于是浮沉将茯照往身后的侍卫处一送,正色道:“大胆庶民,竟胆敢破坏皇室宗庙,就地拿下!”
一众侍卫长剑出鞘,眼看便要向那几人攻去,梅好运这怂包吓得直往岁砂怀里钻。
“且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茯照却忽然出声,“放他们走!”
此话一出,连一旁抽剑对峙的华御烽都傻眼了,和站在背后的洛樱雪冷笑道:“这小王爷倒以为自己在唱戏呢!”
洛樱雪竟也没有沉默不语,回道:“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茯照从侍卫团团包围中走出,抹干眼泪站在梅好运面前,道:“梅好运,即便你这穗子不是我剪得,但我们也拜过祖宗天地,也算是夫夫了!”
“这……”
梅好运张嘴欲言,茯照却又道:“你我在行宫已有肌肤之亲,算行过夫妻之事,本王先前许给你的条件,不会食言。”
这话一说出来,其余三人均向梅好运投去了鄙夷的目光,似乎在控诉他又为着贪婪坑了自己。梅好运正欲反驳,但一则茯照说的都是实话,二则茯照一挥袖道:“放他们走罢!”
殿内殿外的侍卫均刷刷地收了剑。
浮沉欲阻拦,却不知寻什么借口,只得目送那四人离开。
他回头去看那茯照,一副颓唐不堪的样子给两个侍卫扶着,他一想到可能会被茯曜破口大骂,乃至赶下床铺,就觉得头痛不已。
然他即便由茯曜下了令,可诛杀全部人,但茯照既然铁了心放他们走,他也无法。
浮沉收了剑,忽然叹气道:“我终究只是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