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抬眼，淡笑：“明早还有个会议！”

否则，他也舍不得明珠跟烁烁。

霍绍霆点头，身为男人，他还是能理解陆谦的。

他又看着温蔓，表情不舍。

他知道，温蔓待明珠好，烁烁也是当亲生儿子疼的，于是就柔声说：“上楼换身衣服穿厚实点儿，我们去送送。”

温蔓眼波潋潋。

她深爱霍绍霆，他好的不好的，她都喜欢。

但她也从未想过，他会有这样体贴的一天。

她轻嗯一声，上楼。

霍绍霆轻拍霍西的小屁股：“上楼陪陪妈妈，不许她哭。”

霍西一溜烟跟上去。

那头茶头小卷毛，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陆谦很喜欢，又羡慕。

他羡慕霍绍霆拥有四个孩子之际，还正值壮年，还能给温蔓很多很多的幸福，可他忙碌一生，到头来喜欢个女孩子，能给她的却不多。

霍绍霆收回目光，看见陆谦的神情。

他淡笑：“舅舅不是这样伤感的人！”

陆谦便有些释然。

温蔓套上大衣下楼，走到楼梯间，霍绍霆就过去扶住她。

下来，他又为她系上围巾。

上周他才为她买的lv新出的一款，颜色柔和料子又软，他觉得适合温蔓。

温蔓伸手按住。

“好了，再来就紧了。”

霍绍霆对着陆谦笑笑：“难侍候！”

要送明珠跟烁烁，家里最得宠的霍西被带了过去，深夜，几辆名贵房车驶在路上，霍绍霆怕妻子累，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小霍西坐在边上，眼巴巴的。

有妈妈在，霍西就不是最得宠的宝宝了。

温蔓靠在霍绍霆肩头，她低低开口：“绍霆，明明明珠比我还大一岁，我怎么会有嫁女儿的心情！”

霍绍霆轻刮她脸蛋：“不害躁！你才多大的人！”

温蔓蓦地脸红。

他们夫妻做事儿，偶尔霍绍霆兴致来了，会伏在她颈边叫她宝宝。

温蔓觉得羞耻。

霍绍霆大概也想到那一处，好看的唇轻抿，到底还是顾忌着车上有个小朋友。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

挺晚了，但霍宅仍是灯火通明。

明珠带着烁烁站在玄关处，上方是暖黄灯光，照在身上显得柔和。

陆谦下车时，微微停顿。

他注视着自己爱的女人。

明珠亦是。

这一刻，她曾经的狼狈不堪几乎淡忘，只剩下对未来的期待。

有旁人在，陆谦又是那样身份的人，自然需要克制。

柳秘书见气氛凝重。

他马上就缓和气氛，上前给了小烁烁一个红包。

厚厚鼓鼓的。

明珠轻声说：“快谢谢伯伯。”

小烁烁软乎乎地说：“谢谢柳伯伯。”

柳秘书摸摸他的小脑袋，含笑：“你爸爸还有更大的！”

烁烁跟陆谦见面不多，有些害羞。

这时陆谦过来，伸手抱起儿子，低哑着嗓音说：“回家咱再给！奶奶这个点了还没有睡，在等着我们烁烁。”

烁烁是崇拜他的。

因为霍西说过，爸爸可厉害了。

他被爸爸温柔对待，有些难为情地趴在肩上，小脸微红。

陆谦摸摸他的小脑袋，看向明珠。

四目相对，情潮暗涌。

霍震东看得牙疼，大手一挥说：“行了行了，赶紧把行李收拾一下去c市过年吧！熬了这些年也不容易！”

明珠多少有些难为情。

霍夫人轻言细语，交待几句。

虽说还没有正式结婚，但总归有一天，明珠是要去c市定居的。

霍夫人便有些伤感。

温蔓安慰几句。

霍绍霆走了过来，他脱了皮手套，轻摸妹妹的脸。

“哥！”明珠跟他感情好，忍不住唤他。

霍绍霆嗯了一声。

他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说：“总算是交待出去了！在那边儿跟人好好相处，别动不动跑回娘家哭鼻子。”

明珠沮丧垂头，看着可怜巴巴。

温蔓看丈夫一眼，声音柔软：“有你这样当大哥的么？”

霍绍霆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妹妹。

明珠噢了一声，慢慢地走了几步但又忍不住回头叫了一声哥，这一刻仿佛回到小时候，她闯了什么祸都有哥哥罩着，无论生日还是节日，都有哥哥疼她。

霍绍霆哪里不知道她？

他过去又摸摸她的脑袋：“年后我跟你嫂子过去看你。”

明珠这才好过些。

台阶下面，陆谦抱着烁烁在等她。

父子俩长得相像，都用那样地眼神看她，她的步子不觉轻快些。

终于，来到他面前：“走吧！”

几辆黑色奥迪，缓缓驶出霍宅。

霍家人站着，看了许久，霍震东才打起精神含笑说：“今年过年少了两个人，是要冷清些了，要你妈妈好好准备准备，一定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霍绍霆拥着温蔓。

他说：“爸您忘了，今年咱们又多了两个人！”

崇光，还有温蔓肚子里的孩子！

霍震东微愣，然后就明白过来。

他笑笑说：“也是！多了两个人更要热闹热闹！绍霆，春节咱父子可得好好喝上两杯！”

他伸了个懒腰：“这些年了，总算是苦尽甘来。”

说罢，他跟妻子相视一笑。

霍绍霆仍是拥着妻子，站在夜色里，他的表情比这夜色还要温柔……

陆谦一行回到c市，已经是凌晨。

本以为老太太年纪大，熬不住，想不到汽车才进院子，老太太就迎了上来。

寒风猎猎。

陆老太太站在灯下，看着车门打开，下来个小男孩。

老太太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

“奶奶！”烁烁害羞地扑过去，投进老太太怀里。

真乖真软，长得真好！

跟陆谦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老太太摸着烁烁的小脸蛋儿，爱不释手，目光却瞧着陆谦身边的明珠，心疼地说：“这么晚了赶路，很累吧！我给你包了你最爱吃的馄饨，特意加了香菜的。”

明珠眼里微热。

这么晚了，明明老人家受累，却还体贴她。

她过去抱了抱老太太，轻喃：“我不累！”

老太太轻拍她的手，转身对儿子说：“带明珠去小餐厅里吃，我热在锅里了。我现在要带我们烁烁去吃更好吃的。”

陆谦含笑：“老太太的话，哪敢不听！”

他又让柳秘书先回去。

柳秘书惯会打趣的，顺嘴就说了几句俏皮话：“本来还想留下讨一杯欢喜酒喝，看来是喝不到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睡觉，明儿还要办公。”

陆谦笑骂：“你小子！”

柳秘书离开。

老太太带着孙子回小院里，大抵是在那儿睡了。

眼下，只剩下了陆谦跟明珠。

他仍值英年，而她更是年轻好看。

上方的紫藤虽在冬日枯萎，却仍有意趣，陆谦牵着她的手走得挺慢……再度回到这个地方，两人心思都是百转千回。

明珠不太放得开。

陆谦蓦地停住了，他将她困在怀里，抵在老树下。

“怎么了？”

“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害羞成这样，不是辜负老太太让我们独处的一番好意？”

陆谦声音挺温柔，让人心动。

明珠不自在地别过脸。

她喜欢他，也受过挫磨，但是幸福来得太快，她竟有些承受不住。

眼角，一汪眼泪。

“别哭！”陆谦低头，轻轻吻掉那滴眼泪。

他说：“明珠，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陆叔叔回来了，哪都不去，就陪着你跟咱们儿子，我当个好爸爸好丈夫，只要你不嫌我老。”

明珠轻颤着唇：“你不许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