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本像尸体一样平躺在床上,睁大眼睛,厚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只熊猫一样,而造成这个原因的和身边人的存在有着非常重大的干系。
他记忆里的赤司睡相是非常好的,在国中时候合宿阶段,赤司躺在床上就像是古板的老爷爷一样平整,睡相好到第二天依旧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当然这一切已经不复返了,可能是出于下意识寻常安全感的原因,他充满了一整夜的人体枕头。
充当人体枕头自然不是问题,问题是作为一个正常的青少年,他觉得自己某个部位快要爆炸了。细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解决了,他悲哀的发现他真的很久没有解决了……
混蛋,这一定是赤司的诡计!秋本这样迁怒的想着。不能运动,每天都被人监视,这种不自由的生活简直让人烦躁到了极点。
他试图要动一下自己的手指,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行为,要是把人吵醒了还好,没吵醒了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准备当他是床垫趴上来了?你引以为傲的睡相呢!赤司!
纠结到浑身都开始冒黑气的秋本,没有发现身上的人已经醒过来。采用了不熟悉的睡姿的赤司,虽然一开始觉得很带感,但其实睡久了也不甚舒服,他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刻意的抬起半个身子,手故意的搁在对方的胸口,让秋本很不舒服。
赤司问:“睡不着?”
听出了问话里幸灾乐祸意味的秋本,瞪着赤司催促对方滚下来,但赤司不会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他没有移动分毫,而是说:“睡不着的话,给我讲故事吧。”
“一般情况下不是该反过来么?”秋本抗议道。“把你的蹄子挪开,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你给我讲故事。”赤司道。
难得看到赤司任性的一面,秋本有些犹疑,最后还是放缓了声线问:“要听什么故事?”
反正也是睡不着,就当做是聊天好了……虽然他真的很想睡觉,但是怎么都睡不着能怎么样。
“我喜欢战争类的,给我讲讲西方的战争历史吧。比如德国的,总会有一些的吧。”赤司说道。“我妈妈以前就喜欢给我讲这种。”
你妈妈略显犀利了点。秋本无奈的想着该不会给赤司性格最大影响的不是赤司先生而是赤司太太吧!
“哼!”秋本冷哼一声,“在很久很久以前……”
“多少年之前?”赤司钻牛角尖的问。
“随便多少年,要听就给我闭嘴。”秋本不耐烦的说,得到了赤司一个阴冷的怒瞪,他不甘示弱的瞪回去。然后赤司在片刻的坚持之后放柔了态度,示意他继续。秋本接着说,“就发生在离我老家一里路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干了好几年的水井,我爷爷那时候是个才8岁的小鬼,战争年代席卷了整片德国大陆,当时的他和其他同龄的伙伴最喜欢的就去那个湖边玩耍。井边周围都光秃秃的,能够充当食物的东西就连草根都被人挖个干净。有一天,他和几个伙伴去那里的时候,听到了不正常的声音,他们觉得声音是从井里发出的,就凑进去,可是从外面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有一个胆子大的人提议进井里,我爷爷胆小不肯参与,其他人却很赞成。他看着叫海维的高大男孩最先进去,对方下了井之后没多久,就拉了拉绳子,他没有说话,金发的贝里以为他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也就让人将他也拉下去。但是他下去后,也只是拉了拉绳子,别人在井边喊,他们只是拉绳子,什么都不说。最后我爷爷急了,就和其他人叫来了大人,结果……”
“他们死了?”赤司睁着大眼睛问道。
“不剧透你会死吗?”秋本说道。在赤司倔强的目光下,他抿了抿唇,说,“里面有一个法国士兵,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甚至在里面挖了一条隧道,他摔断了腿,就靠着井里面不多的淡水还有其他的东西撑了足足两个星期……”
“什么东西?”
“尸体。”秋本说道,“和他一起躲在里面的同伴的尸体。他把尸体埋在土里掩盖住味道,饿的时候就挖出来吃一点,他吃光了能够吃的尸体,疯疯癫癫的人已经饿得神志不清,哪里知道他不小心弄出的声响竟然引来了两个新鲜的食物。总之两个小孩都死了,他之前为了保护自己插在井底下的长刀就像是串肉一样的串住了两个小孩,而且好死不死的都是插在致命的位置,只来得及拉一下绳索求救,就那样咽气了……”说到这里秋本有些唏嘘。
等了半天没有回应,秋本看了过去,才发现赤司已经睡着了。靠!秋本龇牙。让讲故事的人是谁啊?既然那么困的话就不要装得自己睡不着的样子!
结果秋本还是一夜没睡。刚巧第二天是周末,赤司不用上学,推着顶着巨大黑眼圈的秋本去了庭院,庭院里开满了野蔷薇,被精心呵护的花田看上去美丽得随时可以入景,而半强迫的被佣人们拍了好几张和赤司合照的秋本,看上去情绪更糟了。
在庭院里吃午餐的时候,赤司问一脸萎靡的秋本:“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