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辽阔平缓冰原覆盖着厚厚积雪,背靠连绵壮阔雪山,尖峰崎岖,直冲云霄。海天一色,都是清冷澄澈的淡蓝,庄严静谧,强劲寒风打着旋儿从高山俯冲而下,带动无数雪花冰粒起舞,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看到……它们的脚印……逃了……真狡猾。”暴风雪肆虐中,冰原上隐约传来说话声。
“呸!!!”
敖景扭头避风、吐出刚才说话时吞进去的雪花冰粒,他的脸颊和嘴唇被风刮出许多小裂口,渗出些微血丝,看着就疼;浑身裹着白绒长袍,脚蹬兽皮靴,手拎一块结冰*的布巾。
他们一群五个高大强壮兽人,顶着暴风雪艰难往雪山上走。
“六哥……忍着……戴上吧,口鼻受不了的。”前头的敖玄大声劝一句,他也穿着白绒长袍,但袍子上溅满刺眼的黑红血迹,成片成片触目惊心,他戴着皮帽蒙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眯着的眼睛,眉毛、睫毛落满雪。看得出来他很疲惫:眼睛布满血丝,眼底一片青黑。
这片雪山敖玄最熟悉,因为他是那一辈中的老幺,所以小时候没有同龄玩伴,整日在冰原摸爬打滚,甚至偷偷爬到雪山上去冒险捕捉小动物,好几次险些被冰熊撕碎吃了,幸而总是侥幸逃生,顶多带伤回家被兄长责罚一顿而已。
这里是沂海。
传说中龙族诞生的圣地。
但确实只是传说中了,因为沂海早封闭不知多少代,外人根本进不来,敖玄小时候从未见过外族。
暴风雪刮着刮着,突然翻到山的那边去,给了众兽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东海龙王、东海龙王真该死!”敖景狠狠揉搓掉水里结冰的蒙面布巾,用力抖掉冰屑,恨得牙痒痒又满脸无可奈何。
敖玄大多数时候不怎么说话,他很沉默,专心探路往上爬,手握一把等身长骨刀,刀身沾满血迹。
“就是!”另一个气喘吁吁的兽人大声附和。
“他造孽弄出的秘药,牵连沂海的冰熊捕食了变异动物也被感染,疯了似的竟然攻击龙!”
“冰熊太多了,到处都是,咱们的食物多从海底获取,基本没管过它们,没想到会有今天。”
打头的敖玄蹲下,抓起一把可疑的雪仔细嗅闻,他们正在追踪一群变异冰熊。
“嗬!”敖景站定,先低头看看走过的长长的陡坡,再抬头看看直冲天际的山顶,咬牙道:“那群该死的冰熊究竟躲哪儿去了?让我抓住非剁碎它们不可,胆大包天了,竟敢下海攻击幼崽!”
“今早受伤的幼崽是谁家的?唉,左前爪整个没了,血直喷,哭得嗓子劈裂嘶哑,我心里难受,都没敢多看就又出来追凶了。”
开路的敖玄终于回头,沉痛道:“那是六伯家三哥的,小雌性,叫晶晶。”
众兽人极度同情怜悯愤慨,清晨事发后,一口气不停歇地追踪到如今傍晚。
“好端端的幼崽,她长大化形就没有左手了,但幸好发现得早保住了性命……真作孽!”
敖玄走得更快,头也不回道:“快走,给晶晶报仇去!”
即使是龙,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中也很艰难。
毫无征兆的,暴风又开始肆意横扫雪山,激起漫天白茫茫雪雾,看不清前面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