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讲到这时,牛棚外的笑声突然一变,由先前的谄媚,变得凄惨,悲凉起来,声调也从原本的男声,变成了尖细的小娘们声。
能从这笑声中听出,对方很不认可林先生的这番讲述,可对方也不打算出言反驳,就搁那一个劲地笑,笑的比哭还难听。
我皱了皱眉,我不应该把自己卷入到这两个流派的冲突之中,巅峰时代的我,并不惧怕所谓的鲁班木匠,我觉得这些个草狗东西,说穿了,和扎纸术的原理并无本质区别,无非就是控制些木牛流马之类的机关人偶,并没有什么新奇的。
但现在的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和这些人抗衡的,我太弱了,弱到除了控蛇术和驱蚊术之外,施展不出别的,人皮阴灯和勾魂索是我的唯一仰仗,假如对方躲在暗处发动先手,那我的下场一定是无比凄惨的。
但我已经卷进来了,从我进入牛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进入了这场冲突中,敌人可能已经将我默认为林先生的同伙了,我想脱身已经太迟了。
可你别着急着抱怨啊李丑,你向来遇事不慌乱,心性不该差到这般地步的,你深知很多事表面看似凶险,但最后它结出来的果实啊,是一定甜到让你狂喜的。
你也知道,林先生身上有你一直渴望的大机缘,大因果,你耐着性子往下跟,墨家的机关术神鬼莫测,你要是能学到一星半点,后续的雨林之旅,你的路就宽多了。
我已经一整晚没睡了,可我却一点都不困,我不断地给自己下达正向的心理暗示——我来鸡爪村,不光是替卢晓莹报仇的,我要的是明王的善果和福报,以及林先生身上的大机缘。
“林叔,你不用担心,我们哪都不去,我们帮你到底!”
我立刻向面前的这个残疾人表达了态度,林先生对卢晓莹有葬母之恩,她这边自然也没意见。
林先生抓住卢晓莹的手,轻声说:“孩子,你一直对我很好,村里人欺负我,你偷偷送饭给我吃,还给我买金疮药疗伤,我一直想报答你。”
“当初我亲眼目睹了你家的那场惨剧,我本该出手帮你的,但我……”
林先生说到这,陷入到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之中:“我硬着心肠忍住了,我如果帮你,我的术一旦产生气场波动,我就等于暴露了自己在雨林中的坐标。”
“是我的胆小和懦弱,害了你的父母,公输门在满世界追杀我,我不能死,我死了,墨家的传承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