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环一听,大为吃惊,狠狠道:“不用管,我看他能站多久!”
而没过多久,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将王府冲刷的焕然一新。
听雨,一向是件雅事。
从前,孟昭歌时常和朋友们听雨赏雪,作诗丹青。只是后来,她为了不叫孟常宁自卑,已许久没做过这般雅事。
今时今日,她雅兴大发,便叫墨环撑伞,上了王府的阁楼。
只是,方才擦了擦沾到额间的雨滴,她一搭眼,却瞧见了王府门口的那道身影。
小小年纪,竟不知为何,瞎了一只眼。
“那是孟府派来的人?”
墨环一愣,顺着她的目光看,不由得惊奇:“竟还没走!”
孟昭歌沉默了会儿,盯着那道像白杨一般挺立的身影,忽然没了听雨的雅兴。
她抿了抿唇,拿起雨伞便走下阁楼。
“娘娘?”墨环喊她,忙追上去。
王府的大理石地面已蓄了不少雨水,少女匆匆走过,不免打湿了裙摆。
可孟昭歌却全然不在意,径直停在了王府门口。
雨幕中,那少年瘦削的身影,像极了池中的残荷,要被疾风骤雨击垮。
不知为何,孟昭歌心中有些不忍,红唇动了动:“你走吧。”
明知母亲来叫她的目的,她不会自投罗网。
可那少年动都没动:“奴才不走。”
“为何不走?”
“等您。”他定定道。
孟昭歌说:“本王妃不会去。”
“那奴才也不会走。”
“……随你!”
她想,她实在无法帮助每一个人,也不是每个人都会领情。故而,她转身要离开。
可是刚刚转身,她就忍不住又回头,“你真不走?”
少年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但声音格外坚定:“若二小姐同我回将军府,我就走。”
孟昭歌有些恼了,说他:“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倔。”
“二小姐不会想说我像驴吧。”
“……”
孟昭歌说他:“人也能倔,我可没嘲讽你,你也别嘲讽自己。”
这话像潮湿细雨中的一抹阳光。
是第一次,有人叫他不要自我轻贱。
元惊烈倏然抬眸,隔着层层雨幕看向了那女子的身影。
她像月光照耀下的一株白梅,清冷坚毅,温婉美丽。
不知为何,元惊烈心中略过一个念头:这位孟二小姐,似乎更像‘她’。
可……
阿胜说过,沈大姑娘从不带二小姐回平阳。
孟昭歌瞧着他,则忽而生了一种奇怪的心思,抬高声音:“若你能站到雨停,我就答应跟你回一趟将军府。”
墨环惊诧:“娘娘……”
而雨中的少年,愣了一下,错愕道:“此话当真?”
“当真。”
孟昭歌说,旋即回过身,留下一句话:“若撑不住,就快回去吧。这雨势很大,一时三刻不可能停。”
她想逼他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