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那次死了,阿娘肯定会把这些劳什子都一把火烧了;但他最后又活下来了,这些东西便没那么碍眼了,才得以留存。
宁华不觉得他会骗自己,特别是那堆东西里确实还夹杂着几本劣质的避火图,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珍藏的。
她吸了吸鼻子,越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明明一点小事张嘴问清楚就好了,可她却仿佛那惊弓之鸟,一下子就缩回了自己筑起的巢穴里。归根到底,是她自己对这段感情的防备心太重,无法全心全意地对待。
萧钺在她有些羞赧的脸颊上轻轻抚了抚,柔声道:“我和她定过亲,十几岁的时候也确实把她放在心里过,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她早已不是那样的感情了,没有念念不忘,也没有刻骨铭心,只是一段过去,就此而已。”
他那时只有十几岁,比现在还要懵懂,对情爱之事更是一窍不通,只知道偶尔见到邻家的那个小姐姐了会脸红心跳。后来他们又定了亲,夏芝在他心里自然就又不一样了。
他本以为那人会是自己的妻子,可后来发生的事却无情的扯断了他们之间本就薄弱的那点青涩情意。
他最初那几年确实伤心过、纠结过,但更多的是少年人的心高气傲被现实打败后的不甘和疑惑——他们的感情明明这么好,为什么夏芝不像在信里曾对他说过的那样死心塌地,生死相随?
现在回想起来,少年人的海誓山盟就像天边的云,洁白纯净,却又虚无缥缈,一阵风过来就能吹散。
可那也不是夏芝的错,他和她之间本就没有多深刻的牵绊,只是一点朦胧的好感罢了。若这点好感能顺利发展下去,他们说不定也能成为一对恩爱的夫妻。
可这世上没有如果,他和夏芝是注定走不到一起的。
他命里的那个人,是顾宁。
萧钺双手揽在她的腰间,把人带到自己的怀里,垂眸看着她的眼睛,满目认真,“阿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信我?”
宁华的心一下子漏跳了好几拍,抓住他肩膀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起来,咬着唇点了点头,“我信!”
声音里的坚定让萧钺不禁嘴角上扬。
“那现在换我了。”萧钺霎时敛了笑意,语气莫名地说:“我都交代清楚了,你也该交代一下了吧。”
宁华怔了怔,本还染了水汽的眼睛一下子就带了笑,大大方方道:“我和宋迫那点事,你还不清楚吗?”
萧钺自然是清楚的,这两人成亲的时候,他在场;这两人蜜里调油的时候,他听他娘唠叨过;这两人因为纳妾之事闹翻了,他听他娘说起过;就连这两人义绝,也是因为他这个导火索……
越是清楚这些内情,他心里就越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不是介意,也不是疙瘩,就是有一种对过往之事无力改变的怅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