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身子一抖,随即就咚的一声跪了下来,泣声哭诉道:“奴婢知错了,请陛下恕罪!大长公主殿下也是担心陛下,才问到了奴婢这里,奴婢、奴婢也很忧心,便与殿下说了几句。奴婢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只是希望陛下能放下过去的事情,多多保重自己!”
放下过去的事?
永安帝微顿,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些事无需你操心,朕自有分寸。你若再敢多嘴,就不要在朕身边伺候了。把烛台弄好,就下去吧。”
“……是。”钱三不敢再多说什么,利落地在桌案两头放好了烛台,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灯烛幽荧中,永安帝的眼里似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他把准备好的写着“是”和“否”的宣纸压在了烛台下,轻声问道:“你在吗?”
姝音蹙着眉头,飘到了远离桌案的角落,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打算。
苍介师弟的话倒也提醒了她——二叔心口莫名其妙的疼痛也许并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一些怪力乱神的影响。
现在虽然只是在梦里,但他们终究人鬼殊途,她不应该与他有过多的牵扯。万一就是因为这个波及到了二叔就不好了。
永安帝并没有放弃,又耐心地问了几遍,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旁的烛火,当看到它们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时,目光一点一点黯淡了下去。
“……你,是不是生气了?”
他的面上带着些不安,颇为急切地解释起来,“姑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对你没有恶意。她只是担心我,毕竟昨日我有意立你为皇后的消息一出,众人都吓了一跳,加上她又听到点宫里闹鬼的风言风语,便疑心我是被什么怨魂缠住了。你放心,没有我的同意,没人敢在宫里弄那些驱鬼辟邪的东西。我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
姝音在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若是可以,她真想亲口告诉他自己如今过得很好,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好让他能快些释怀。
永安帝又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等到他想见到的场景。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他拧着眉,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看着他这样,姝音也有些于心不忍,不过她也知道不回答他才是正确的做法。
他不应该陷在这种奇怪的关系里。
永安帝定定地看着烛光,凄然一笑,“你也要离开我了?是不是嫌我烦?待在我身边很没有意思吧?”
听着他这么说,姝音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刚想飘到屋外透透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转过头,就看到永安帝一脸痛苦地揪着心口,好似喘不过气的样子。
姝音咻的一下就飘了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帮到他。永安帝咳得很厉害,一张脸涨得通红,嘴角也隐隐有血迹渗出。
姝音的脸色陡然一变,不由自主地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钱三!去叫太医,快去叫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