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她离开”他喃喃自语,喉头艰难的滚动着,象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人回应他。黑漆漆的四周象是压根没有过生命存在的迹象。
在浓重的黑暗中,杰克独自一人静静的躺在地下室冰凉的地板上,品尝着源源不绝的鲜血流出身体的绝望和无力的滋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然而始终没有一个人前来过问理睬他。就好象整个世界都已抛弃了他,让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孤独和凄凉的黑暗中,静悄悄的倾听死神轻盈的脚步。他知道那粒糟糕的子弹击穿了他的防弹背心,在他的腹腔中旋转释放,震碎了脏器,说不定这会正嵌在他的脊椎骨上,破坏了他的运动神经。他象个被人遗弃的洋娃娃一样躺在那儿,手指尖微微的抽搐着,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宝贵的红色液体在肆无忌惮的涌出,形成一大片人形的血泊——血流的速度已经在变慢了,他的血压在缓慢的降低。
杰克开始深深的呼吸,沉重的喘着气,在寂静的空间里象濒死挣扎的信号般惊心动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好象置身于一座残酷的屠宰场。他的意志始终保持着清醒,真实的面对着自己的死亡过程。这个体验并不美妙,他忽然觉得如果有人这时候在他脑门上补上一枪,让他痛痛快快的了结此生,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逐渐习惯的血腥味中,忽然一股奇异的气息隐隐约约的飘荡过来。象是龙舌兰酒的刺鼻辣味,混着甘草的香甜,是属于另一个男性的浓烈和厚重的气息。
死神来了。
杰克感到一阵毛骨悚然。随即明白,并不是死神,而是它派来的使者——“他”终于接近过来了。
杰克竭力睁大了眼睛。但是在黑暗中无法捕捉到任何物体的轮廓。他虚弱的开口:iron?
没有人回答。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声后,他感觉到对方在自己身边半蹲下来,象观察猎物的伤势一样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
杰克静静的说:我穿着防弹衣,你还是射穿了我。我在流血。
“是的。”对方终于开口。熟悉的滚雷一般的闷声,一点儿都未曾改变。
“你流了很多血。”对方不带感情的描述着:已经剩不了多少了。我记得你有点儿凝血困难,这么大的伤口,靠你自己,根本止不住。
杰克说:我会因此死掉。
对方说:我知道。
杰克一点也不意外。他问:你找了我很久?
对方语气平淡的说:不算久。先在医院里象个活死人一样不明身份的躺了一年。死里逃生后,又被送到疗养院里恢复了大半年。直到有一天,我想起来曾经对你的誓言。于是,我从疗养院溜出来,开始找你。你虽然改了姓名,但对于我来说,寻找到你的踪迹并不算困难。一个星期前,我即已来到这里。无论日夜,一直在你的房子边徘徊,琢磨怎么让你尝尝我曾经体味过的孤独滋味…………
他移近杰克,把他拥在怀里轻轻的抱了起来。杰克因为牵扯到伤口的疼痛而呻吟出声。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