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味道有些怪,可这酒的确有些力气!!”
苏望亭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碗。
正欲灌下第二碗,只见那老人又端了一壶酒过来。
“嗯?老人家,我可并未吩咐添酒哇,为何又端了一壶来?”
老人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的放下了酒壶,又将被苏望亭喝了一半的那壶酒给拿走了。
“好端端的,为何给我换酒?”
老人缓缓转身,用嘶哑的声音答道:“小老儿年岁大了,记性有些不好。有一缸酒前些日泡死了一只老鼠,本是要倒掉的,一时忘了,竟给客官自那缸中打了壶过来,莫怪。”
“我……”
苏望亭闻言立即冲出了店门,跪在地上用手指抠喉咙,一阵的狂吐。
待吐了个七荤八素之后,苏望亭再次坐了回来。
可老人竟还等在桌边未走。
苏望亭苦笑道:“无妨,老人家莫担心,在下身子好得很。”
“不是。”老人摇了摇头,“就算你吐了,那壶酒,也得算钱。”
“……”苏望亭是彻底的无语。
得。
不喝酒总行了吧?
大爷我只吃肉!
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待进了城再好生痛饮一番便是。
就在一碗肉和三个大馒头下肚了之后,只见两名看上去焉了吧唧的瘦弱男子走进了店,看他俩那蜡黄的面色和黑眼圈,跟半辈子没睡过觉似的。
“老赵头!!”一名男子拍了拍满是灰尘的桌子,大喊道。
令苏望亭诧异的是,那原本步伐缓慢蹒跚的老人听见这人的叫唤,竟一溜烟的小跑着过来了。
并且那张老脸上也是开了花,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简直与苏望亭的待遇是天壤之别。
“二位,今儿场子上可还太平?”老人搓着手讪笑道。
一名男子打了个哈欠,甩手道:“别提了,连抓三个出老千的,手都给剁了。赶紧的,还是一贯的酒食,赶紧装了,我好给春娘送去。”
“得嘞,小老儿一早就备下了。”
不多时,只见老人自后厨提了两个带盖的竹篮过来,依旧是讪笑道:“二位,这里头照旧是春娘喜欢的荷叶莲子羹、火腿炖肘子、糟鹅掌鸭信和五香酱牛肉,甜品今儿给准备的是风干栗子和糖蒸酥酪,也都是春娘喜爱的。”
那男子眉头一挑:“酒呢?”
老人拍了拍手,又拍了拍一个竹篮:“自然少不得上好的汾酒!春娘只好这一口,小老儿又怎敢忘。”
那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提起竹篮往店外走去:“老规矩,月底一并算钱。”
“不急、不急……”老人殷勤的跟在后头,将二人送了出去。
突然在眼前上演了这么一出,苏望亭顿时觉得刚吃下肚的烂炖肉和大馒头不香了。
还有那半壶泡了死老鼠的酒。
“砰!!”
苏望亭是越想越气,一拳砸在了桌上。
“你这老儿,店里明明有好菜好酒,为何不给我?又不少你钱!!”
“客官的这顿饭,三两银子。”老人却板着脸伸出了手,下了逐客令。
“哐当!”
一枚金锭,被扔到了桌上。
于是那老人浑浊的双眼,立即放出了光。
“这么大的金锭,我可找不开呀。”
“不用找。”
“不用找?当真??”讪笑再次堆满了那张老脸。
可当老人伸手去摸那金锭时,一只五指修长白皙的手,却将金锭给按住了。
“客官,你这是?”
苏望亭指着老人冷笑道:“为何不给我好酒好菜?把这个道理讲通了,这金子,给你。若是讲不通,我拆了你的店。”
“你拆我的店?”老人的面上竟泛起了讥笑,“我说后生,你莫看我这店又破又小,店里也只我这一个老人家,便觉得好欺负。此店,你不敢拆。”
苏望亭哦了一声,起身,默默走出了店门。
老人只道他是知趣的走了,得意的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金锭。
可金锭还未揣入怀中,只听“轰”的一声传来,一股气浪将老人掀翻在地,店内是木屑飞扬。
“啊唷喂!!”
老人在地上哼哧了半天,爬起来一看,懵了。
只见店内的一面木墙,几乎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洞。
而苏望亭则懒散的站在洞外,慢斯条理的掸着腿上的木屑。
“你!!”
苏望亭冷冷道:“若再有一句威胁,我不但踢烂你的墙,还要踢烂你的人。”
老人闻言双瞳猛的一缩,颤声道:“你…你只一脚便将我的店墙给踢烂了?”
苏望亭扬起一只腿,坏笑道:“要不我再踢一次,让你看个清楚?”
“啊别,可千万别!!”老人哭丧着脸连连摆手,“不知客官竟是高人,是小老儿有眼无珠!怠慢了、怠慢了!!”
“那你此时总可以告诉我,为何不给我好的酒菜了?”
“哎!”老人重叹一声,随便在一张满是灰尘的条凳上坐了下来,“并非是小老儿不想好生招待客官,只是这间店,原本就不招待外人的。小老儿是看客官风尘仆仆的模样,必定是饿的急了,这才破了例卖些酒食与你。”
苏望亭闻言眉头一挑:“你这门口明明挂上了酒望子,却为何不招待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