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数十杯的美酒下肚,玄坤再也喝不下去了,火热之感早已传向四肢百骸与全身经络,犹如沐浴在烈阳之下。
经脉畅通,灵台清明。
香山射鼓虽是美酒,但却如一曲音律,连绵不绝的游荡在五人的身躯中,洗涤一身尘埃,升华心境。
东师傲狠刚刚在众人心中挑起的矛盾早已被众人抛到脑后。
只是不知是宫音宫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咯!在下真的不能再喝,再喝下去恐怕就要误了今日的大事!”
玄坤放下酒爵,摸了摸火辣辣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似醉非醉的说道。
四人目中精光一闪,哪还有之前的醉意,不约而同的放下酒杯,纷纷将目光投向玄坤,大帐的气氛变得极为诡异。
“我在兄弟之中并不出众,但谁又没有个争强好胜之心,当年来不夜天城本是想闯荡出一番功绩,期望得到父君的嘉许,初来乍到却一无所成,年纪轻轻难免心高气傲,当年在闻人府大闹了一场,得罪了闻人家主,还有子桑家主的妹妹,在下心中甚是愧疚。”
玄坤垂着头,将早已编造好的身世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了,情真意切,说的若有其事。
“曲麟公子多虑了,是我那不成器的妹妹不懂事,公子不与之计较已是万幸,小女子怎还敢怪罪公子。”
子桑折枝见玄坤低头自责,心中微微一颤,目中尽是不舍,温柔的说道。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本府早就忘了,曲麟贤弟不必介怀。”闻人子冷漠的说道。
“二位家主不与在下计较是二位胸襟广阔,可是在下这些年无意中受到不夜天城中各大势力的推崇,这些年间,这些人隐隐以在下为首,在下内心惶恐!”
玄坤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扫视了一圈,仿佛是被逼良为娼,看的四人心中生出一顿恶心。
“曲麟贤弟原本不就是想在不夜天城闯荡出一番功绩么,如今功绩将成,这是好事啊,怎么还惶恐了起来!”
东师傲狠拍了拍玄坤的肩膀,有心安慰,脸上写满了“真诚”二字。
“呸!”
闻人子与宫音宫看见东师傲狠假模假样,不禁在心中狠狠的啐了一口。
东师傲狠将他们三人唤至此处无非就是合谋对付玄坤之事,如今竟在玄坤面前摆出这样一副假仁假义,着实恶心至极,比玄坤的眼神还要恶心人。
“刚开始本以为是好事,如今想想不过是初来孟浪罢了,不夜天城之中资源就那么多,这些年手下之人因资源争夺,处处与各位家主作对,是在下又无能,不能好好管辖手下,特地来向四位家主谢罪!”玄坤站起身来,抱拳赔礼。
“曲麟兄弟言重了!”
“曲麟公子言重了!”
“曲麟贤弟言重了!”
“曲麟贤弟言重了!”
“在下只想让父君侧目,真的无意染指不夜天城这杯羹,如今想起当初立下的豪言壮志,着实可笑,在下是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故而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在下想将手中的烂摊子交给四位家主,继续做一个闲人,待见识过天夔晟宴后,在下便会退出不夜天城,回到故土修行。”
玄坤满目真诚。
“这……”
宫音宫等人闻言后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日四人聚首本就是为了共伐玄坤,没想到刚刚结盟,连计策都未商讨出,玄坤就杀上门来。
偏偏他不按常理出牌,上来就是谢罪卸职,即便见过大风大浪的四位家主也成了无头苍蝇。
“曲麟兄弟,我呢独爱音律,不喜尘事,曲麟兄弟可不要把这烂摊子甩给我!”宫音宫赶紧摇头,憨憨的回道。
“小女子只晓得坊线织布,一介女子怎能担得起公子身上的千钧重担。”子桑折枝泛着美眸看向玄坤,不似作假。
玄坤闻言后无奈的摇摇头,遂而将目光投向闻人子与东师傲狠。
“我闻人氏乃是墨客之家,为圣主执笔,不涉纷争,曲麟贤弟不必看本府,东师将军执掌铁鹞营远近闻名,治下手段高明,曲麟贤弟不妨问问东师将军。”
闻人子手中盘着铁疙瘩,看也不玄坤一眼,漠然的说道。
“曲麟贤弟也不要这么看着本帅,本帅如今这铁鹞营治理起来都甚是吃力,你那么大的摊子,我这铁鹞营可装不下。”
东师傲狠冷眼看向闻人子,心中冷哼一声,对玄坤摆手拒绝,其他三位家主态度暧昧,闻人子所言更是极其高明,将麻烦甩出。
东师傲狠接手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接手那便只能看着玄坤做大,到最后三家也会将责任推到他东师傲狠的头上。
但形势所迫,这摊子万万不能接,东师傲狠只能昧着本心,毅然决然的拒绝了玄坤的提意。
好一招釜底抽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