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若行回到住处后步入书房,一言不发地摆好棋盘,独自对弈。
闲画步入书房,看到的便是凤若行临窗而坐的身影。他端坐的姿势,象极是一朵姿态高洁的白莲,又似一株晨染朝露的绿竹,说不尽的意态风流。
闲画心里突的一跳,公子又在独自对弈了。闲画小心翼翼地步行到凤若行身侧,垂手而立,看了一眼战意正浓的棋盘,沉默不语。
凤若行头也不抬,一手不停地啪啪下棋“都安排好了吗?”
“回公子,安排好了,即日可以出发。”
凤若行轻轻地应了声“嗯。”说话间凤若行又分别落下了几枚棋子,他停下手,略一沉吟,似在思索下一步的走向,落下一枚白子后方道:“起程的日子还是先缓一缓,过几天再出发。”
闲画眼皮一跳,轻声应答“是。”
书房中只余棋子敲击棋盘时的啪啪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随着最后一子的落定,棋盘上胜负已分。
闲画看了眼棋盘,不自觉地露齿而笑,旋即又换上一副矜持的模样,好半天才说:“公子,今次黑子还差一步。”
凤若行点点头,似笑非笑地道:“下一次,该是到黑子取胜了。”
闲画无法搭话,她觉得公子这样的笑容隐藏了真很多东西。她看着凤若行收拾棋盘,犹豫再三,还是没法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凤若行目不斜视。双手不停地拾掇着,似乎又要继续再下一盘“有什么话照直说吧。”
闲画唇边露出了笑意,梨涡若隐若现,显得娇美可人。她知道在公子面前是无法瞒住自己地小心思,于是仔细斟酌一番,才道:“公子,我们走了之后,这里还继续留给夜晚她们居住?”
凤若行紧抿双唇,似笑非笑。他一手撑着脸颊。一手不停地落子,意态慵懒“这点你不用担心,季羡渊会在这几天内提出请辞。”
闲画知道公子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依据。她凝思片刻方道:“当初季羡渊为避风头,连他们悠然山庄的别院皆避而不去,最后还是接受公子的建议才选择了偏僻的水园,如今怎么又要搬走?”
凤若行下棋的手不停,分神看了闲画一眼,又专注于棋盘。好半天才说一句话“季羡渊也有他所担忧的事情。只不过,可惜了”他说到可惜两字时,语气中隐含着笑意。似乎并不是真心地觉得可惜。
闲画看了一眼棋盘,知道公子所说的可惜不是指落棋,那么就是指季羡渊了。闲画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可惜了,基于不多管闲事,她也没继续问下去。
“如今浣纱楼的动静如何?”
“今日之前还是蠢蠢欲动。方才收到闲意的飞鸽传书。浣纱楼各门地举动有所收敛。”
凤若行把玩着手上的棋子“夜晚欲想借着火烧山庄来转移卫逸之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生意。想不到卫逸之反而把握住这个机会,迅速将陆灏的势力收拢。卫逸之这一步险棋,是会让夜晚越加小心谨慎。而浣纱楼有所收敛只是表象而已,夜晚不急于一时,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继续下一步的行动,她现在只看卫逸之会不会掉以轻心。一旦卫逸之被表象蒙蔽,等待他的将会是。死亡”
啪的一声,凤若行又下了一子,玉石相击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管不了别人的生死,他只能微妙地维持着武林地平衡。所以,如若卫逸之自己不小心,任何人也帮不了他。
“卫逸之一夜之间将傲龙山庄的势力收拢。他此刻的心情说是狂喜也不为过。怕是会一时大意而铸成大错。”
凤若行抬头看了闲画一眼“卫逸之在陆灏身边多年。不但赢得陆灏的信任还在江湖上赢得美名,岂是无能小辈?你太先入为主了。”
闲画慌忙低下头“公子说地是,闲画受教了。”
凤若行勾唇一笑“卫逸之的野心大着呢。傲龙庄主这个头衔对于他来说只是掌握权利的第一步,高处不胜寒,越要往上爬就意味着风险越大,他又岂会掉以轻心?!”
闲画点头称是。
啪啪的落子声继续响起,闲画看了一眼凤若行的侧脸,迟疑道:“公子,昨天晚上夜晚地行为无疑能惹起武林正派的怒火,公子为何不加以利用,反而”
凤若行抬头看向她,眼眸中犀利的寒光一闪而过“你还没有吸取教训?!”
闲画急忙跪下,低声道:“闲画不敢。”
凤若行没有理会她,继续落子“为什么?”他撑着脸颊,喃喃自语,似在自问,又似在问闲画。
闲画偷偷地抬头打量凤若行,霎时间,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公子脸上会有这种类似于迷茫的神色。
啪的一声响过后,久久无声。
良久,凤若行才道:“你先退下,吩咐下去,要闲意小心一点,不要在探消息的时候露了马脚,绝不能让人知道独香居是浅草堂的探点。”
闲画低声应答,离开前看了一眼棋盘,偌大的棋盘上,黑子与白子交错布落。她用心地数了一下,黑子以孤绝的气势,毫无回旋地境地,险险地赢了半子。
自从与伊曜商讨过后,陶篱竹与夜晚闭门不出,只通过信鸽与各门门主联系。了解情况。各大门主经过谈论,得出的结果也是静观其变。
午后,天气放晴,橘黄而不耀眼的太阳挂在半空中,少了点冬天地感觉。
夜晚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开口道:“今天天气尚好,我们出去逛一下吧。天天呆在这里,会闷出病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