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这会子凤姐儿那里又是闹将起来,竟是里里外外一团乱粥,她虽是有心,竟也不能出去说话。及等后头略略顺畅了一会儿,她便在众人七言八语什么送祟,什么荐人的喧腾之中说道了一句,因寻了书来看,也是烧了纸,却与旁个一般,竟无效验。
如此堪堪日落,王子腾夫人告辞去。
次日王子腾并小史侯家等各亲戚眷属都来瞧看,又有送符水的,也有荐僧道的,足足闹了一日,却总没个见效的。宝玉并凤姐两个却是越发糊涂,浑身犹如火炭一般,口内无所不说,只是胡话,虽无甚气力翻腾,却闹得婆子媳妇丫头们都不敢上前,只得抬到王夫人的上房里。夜里且有贾芸带着小厮们挨次轮班看守,又有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并薛姨妈等寸地不离,只围着啼哭不止。
黛玉见着这般场景,她本便多愁善感,一面为宝玉担忧,一面又思及父母的好处,且在宝玉处哭了半日,后头被春纤劝着搀扶回去,也是默默流泪。
春纤并紫鹃好生劝了半日,她犹自几分悲痛缠绵不去。
“姑娘如此,若是一时病了,老太太她们岂不是更要担忧?只看在这上头,且忍一时悲痛。素日府中都是慈悲宽怀,二爷又早有衔玉而生的吉兆,断乎不是短命无福的。就是二奶奶,也是极刚强健实,不过是这一时的病痛罢了,不日就好的。”春纤瞧着黛玉如此,竟是晚饭也不能用了,不免连声相劝,又暗想:果真性情天生,就如黛玉这般多思多感的,但凡有些事,便得五内俱伤,哪比得那武则天,儿女都能下手,休说一个表哥。
只是黛玉这般性情,实在也是她的好处。春纤且因她真心厚道,方才越加亲近,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能如何,此时不过劝说而已。却不想,即在此时,外头忽而有些响动,又有丫鬟报信,道士晴雯来了。
晴雯现今在宝玉房中,虽素日只做针线之事,并不甚理会宝玉的事,现今却不同往日,自是要轮班看护,怎么这会子偏生过来了?
因此,不说春纤,就是黛玉也心生诧异,忙令请了进来。却见晴雯眼圈儿泛红,眼下且有些青印,想是昨日熬了许久。她只奔上前来,一面看着旁的小丫头,一面低声道:“林姑娘,我有些私底下的话须得与春纤说道呢。”
黛玉原是聪敏的,听言观色,不消多想便打发了那几个小丫鬟做旁的事去。春纤心知是前头自己埋下的伏笔有了见效,便拉着她的手坐在一侧,道:“你怎么来了?二爷可是好些了?”
晴雯瞧了黛玉一眼,方悄悄地道:“我的好姐姐,你就忘了那一日与我说的话不成?我瞧着二爷怎么倒似你说的那家子一般,心里实在慌乱,便想问你一问。你也仔细想一想。再有,姑娘原是读书识字的,说不得也见着听着过一两句……”
话音未落,外头忽而又道平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最近很很无耻,都说要补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