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心里不快,面上便透出几分来,垂着眼睛道:“这事儿可不好办,就算老爷如今升任了兵部侍郎,可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以权谋私给外甥把这案子抹平了,本朝最忌讳徇私枉法,若是查实了丢官弃爵罚没家财不说,弄不好连命都不保,妹妹也不希望你哥哥落得那般下场吧?”
薛太太急道:“不会的,蟠儿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肯定是有人诬告冤枉他,只要大哥哥肯帮忙,官府肯定不敢胡乱判案冤枉我儿,还我儿一个清白,绝不会有人说大哥哥以权谋私……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大嫂子,你也是当娘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娘儿俩啊……”
薛宝钗见王太太脸色越发难看,忙拦了薛太太,事到如今,再去争辩薛蟠到底有没有做过出格儿的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情:“大舅母,母亲也是急糊涂了,您别生气。这事儿,我哥哥虽不那么无辜,可……强迫他人的事情,他必然是不会做的,这些日子他一直被我父亲禁足在家,若他之前真做了什么,也不会到今日才被人告了。想必是有人利用这些事情想要挑起事端以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只是我哥哥进京日子并不久,想来不该惹下这么大的仇怨来,有什么好值得旁人费心算计的?若只是看我父亲伤了而招惹来的商业对头们的商场倾轧倒还罢了,做不过破财免灾罢了。怕只怕,那幕后之人盯着的并不是我们一届商贾之家,所以我们是绝不敢叫大舅舅做以权谋私之事的,万一中了旁人的计,我们未免难辞其咎。只是即便大舅舅不管,若有心人硬要牵扯到大舅舅或旁的什么人身上,毕竟这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禁不得外人臆测,而我父亲现在不能主事,我们母女又没什么门路手段,只怕也是无可奈何,倒不如大舅舅大舅母先做好准备以为防范,免得被我们连累了。”
王太太听了薛宝钗这一席话,倒是对这个总是安分随时的外甥女刮目相看,这一席话看似退让,却是以退为进的手段。一来有理有据地说明薛蟠很可能是遭人污蔑陷害的,可比薛太太一口一个“我儿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得有说服力得多,毕竟薛蟠那人,真要说他□□□□,绝大多数人还是会信的,只有薛太太死心眼认为自己儿子是个好的。二来,王太太还真怕布置这个局的幕后之人真是冲着他们家老爷来的,毕竟王子腾升任兵部侍郎之事,还是有不少人眼红的。只是若是真的伸手帮忙,只怕这幕后之人等的就是这个,可不帮也怕有什么变数。
薛宝钗见王太太有些动摇,又接着道:“这事儿,我哥哥必然也有些错处,叫他受些教训也是应当应分,只是我怕有人刻意安排,或叫他屈打成招了,只怕就要担了不该他担的罪过了。所以只能厚颜请大舅舅支应人看顾一二,一切遵循该有的法令行事,不叫人暗算了去,我们就知足了。”
薛宝钗说到这里,王太太有种自己再不答应就未免太不近人情的感觉,薛宝钗所虑也有道理,更何况并不需要王子腾多做什么,只要不徇私舞弊,关照一二不叫有心人钻了空子又怕什么?本就要防着些以免有人拿了这件事在王子腾的官位上做文章。
更何况到底是亲戚,嫡亲的外甥,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管不成?
薛宝钗见王太太应下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心知法度森严,可不是能仗着有些高官贵门的亲戚就可以横行无忌的,但能得些照应,至少不会被轻易愿望污蔑了去,这样她还能想出些法子来解决这件事情。
接着薛宝钗又以入京不久对京里情况不熟,没有能耐人差使,跟王太太求了几个伶俐能干的侍从办事,王太太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薛宝钗所言倒也非虚,薛家的下人不是从金陵带来的不熟悉京城的情况,就是刚从京里雇佣来的还不知根底并不能托付以重任,倒是王家这几个人,在王家少说工作了十来年了,既信得过,办事能力也不差。
薛太太直至跟着薛宝钗离开王家回到薛家,还有些迷瞪瞪不明所以,又怪薛宝钗说什么不要王子腾帮忙的话,在她看来,只要王子腾出马,一个兵部侍郎想把他外甥从牢里捞出来,那还不简单?大不了他们再送上不计其数的银子打通关系就是了。
可薛宝钗知道,王子腾新官上任正是谨慎的时候,估计盯着他屁股下面那张椅子的人也不少,更何况这京城是天子脚下,王子腾求表现还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