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好……”
村民哀声四起。
“你们不是来了么?你们去打啊!”
在一片哀怨声中,少年的声音格外清脆。
霍宝望向少年,正色道:“打是一定要打的,我们奉命北上援助亳州白衫军!可战场上胜负难料,我们不能保证自己稳胜,胜了也不能保证全歼……如今官兵只是缺肉,过来抢吃的;到了那时,溃兵为了推卸战败,就要杀良冒功……今年三月里,陵水县兵溃逃曲阳,屠了好几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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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立时没了动静。
定远县与陵水一河之隔,三月里的溃兵,也有流窜定远的。
陵河边的一个村子,就被屠了。
霍宝没有说话,牵着童子往外走。
刚才说话那少年追上来:“你们是不是要杀官兵,我能不能跟你们同去?”
霍宝摇头:“不能!我们滁州新兵入营,要先在新兵营操练好了,才能放出来,新兵不能上战场!”
“作甚不能?我不怕死,我敢杀人!”
“我们怕死,怕自己人死!”
霍宝回头看了看了眼,不知何时跪倒一片的村民,脸上露出苦笑,抱着童儿上了马。
……
一直到驻地,霍宝都没有说话。
童儿似乎察觉他的不快,不敢言声,只抱着旧缰绳,默默流泪。
霍宝翻身下马,正好看到童儿神情,伸出的胳膊不由顿住。
“啪!”
霍宝反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宝爷!”
“宝爷!”
旁边跟着的李远、朱刚吓了一跳,忙上前。
霍宝的脸上,已经红肿一片。
“安排车马,送重伤兵与这孩子去州府!”
霍宝咬着牙,吩咐李远。
李远不敢耽搁,立时安排车马。
那童儿明白过来,立时抱了霍宝大腿,恳求道:“别送我走……呜呜……我要去杀官兵,给我爷爷报仇……”
“不许哭!”
“呜……嗯……我不哭……”
“你还小,提不动刀、上不得马,等你像我这么大,再来杀,敢不敢?”
“敢!我敢!”
童子憋着眼泪,使劲点头。
奉命送人的童兵上前,抱了童子上车。
目送着马车远去,霍宝重重叹了口气。
朱刚嘴拙,面上满是担忧,又不知如何相劝。
李远轻声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宝爷勿要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