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正帝道:“你说。”
王子腾留着美髯的白净面皮上透出一丝红晕,“臣那女儿私放印子钱,有违国法,臣甚是羞愧。如今臣已然将苦主的钱补上,还请陛下饶恕臣那女儿的罪过。”
这放印子钱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端看上意。如今王子腾自己将这事捅出来,一来可以向皇上表明自己的忠心,王家没有任何事瞒着皇帝;二来也是借此避免皇帝怀疑,给王家贾家和离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宏正帝嘴角擎起一抹浅笑,他没有看错,这王子腾果然是个极聪明的人。王子腾确有才干,否则他也不会一再提拔,此次王子腾能这般壮士断腕,及时与贾家撇清关系,只要他不在立太子一事上头脑不清,王家往后数十年的富贵还是保得住的。
“小女孩儿难免有糊涂的时候,既已和离,便好生在家中学学规矩吧。”
宏正帝这般说,便是不追究的意思了,王子腾忙磕头表忠心,“谢陛下宽仁,臣定好生教导臣那不争气的女儿。”
宏正帝又与他说起朝中之事,王熙凤放印子钱一事便悄然放过,王子腾后来每每想到这时的决定,都不禁暗暗窃喜。自然,这是后话了。
如今令王子腾烦心的,还是女儿王熙凤。
王熙凤放印子钱的事,确实是王子腾通过贾琏知道的,他也没想到王熙凤竟然这么大胆。大户人家赚钱的法子多了,这放印子钱却是最损阴德的,更是被朝廷明令禁止的。如今在宏正帝这里过了明路,王子腾总算是能放些心了。
贾王两家乃是世交,四大家族更是一向同气连枝,如今和离之事虽有损两家和睦,毕竟贾家还有许多事要倚靠王子腾,自不敢真正翻脸。只不过巧姐儿乃是贾家人,说什么贾家也是不肯将巧姐儿给王家的。且巧姐儿只要在贾家一日,王家便不可能真正放下贾家不管。
王子腾心里清明得很,贾老太君待巧姐儿不过几分香火情罢了,她真正放不下的,是王家带给贾家的依仗。可是没办法,贾家不放人,王子腾也不好强迫贾家将巧姐儿交给王家,真正闹将出去,对两家都没有好处。
王子腾对自己的夫人道:“太太多去劝劝凤哥儿,巧姐儿毕竟是贾家血脉,琏儿自不会亏待她,叫她勿要多思量。”
王夫人道:“如今凤哥儿和离在家,瞧着不像呢,我自己的女儿,只有更心疼的。我倒不是嫌她,只是老爷也要想想凤哥儿,她如今才多大,难道竟要青灯古佛一辈子不成?”
王夫人每每瞧着自己女儿跪在佛前念经,便觉头疼。
“此事待晚些再说,凤哥儿毕竟刚刚和离,咱们这般急急地便给她寻人家,贾家那边瞧着不好看,便是孩子自己,难道心里还舒坦了?你且不必急,只多多宽慰她些,我自有打算。”
听见王子腾这般说,王夫人方觉心内好受些,又问了句巧姐儿。
两人都心知贾家是不可能舍了巧姐儿的,不过多嘴一问罢了,王子腾道:“待过些时日罢,这等新鲜劲头过了,我寻个时机,便说咱们想巧姐儿那丫头了,叫琏儿将巧姐儿带过来,她们母女见上一面也是好的。”
王夫人听了,这便去与王熙凤说了,王熙凤心方稳了些。
继宁国府抄没,贾王两家和离之后,京中很是消停了一阵子。及至黛玉归宁,与林珏提起贾母大寿之事,林珏方恍然道:“我这里还是按往年的份例,你那边倒是可以去瞧一瞧。如今宁国府那边出了这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