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几次与人合股做生意军事有去无回,加上薛宝钗在宫中四面出击,花钱无数,薛家家底儿已经露出来了。如今薛家二房二房兄妹丢下寡母进京完婚,薛姨妈正在谋求二房。
薛蟠因为夏金桂吵嚷不休,薛蟠竟然在外面置办私宅,养了七八个兔儿爷,日夜饮酒作乐,不着家。
薛宝钗再传信出来要求母亲增加捐赠,至少紧跟荣府,薛姨妈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手里只有最后几万银子了,她得留着养老呢。
这话是八月十五,因为战争威胁,大家无心过节,贾母却是分派凤姐不能委屈贾府唯一姑奶奶,亲来给迎春送节礼。凤姐在茶余饭后告诉迎春,说是夏金桂越发不成气了,把干兄弟见天住在府里,日日相见。又成日家纠缠二房公子,薛姨妈几次气得老病复发,肚子胀气跟个皮球一般。
见了凤姐拉着哭泣不止,直说自己一日闭了眼睛,让凤姐帮着求求元妃,看在亲戚不假,血肉相连,看顾宝钗,养大公主,给宝钗一个念想,一碗安生饭吃。
迎春闻听直叹气:“不知道他如今悔不悔呢,她若在,与娘家筹谋,薛家或许可以多撑几年也不定。”
凤姐摇头:“当初也有两榜进士求娶,薛姨妈连梅家书香世家翰林府也不在眼里,一心巴望王府侯门。到如今.......
“人若疯魔,不可活!”
姑嫂唏嘘一番。迎春想起李纨:”琥珀那事儿,真是大嫂子?”
凤姐摇头:“不知道,当时珏儿出发在即,谁有心思理她去。老太太嫌弃她不识时务,败了兴致。命人掌嘴二十,撵到栊翠庵带发修行去了。大嫂子被老太太单独召见,当时身边并无一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这事儿后来不了了知。倒是大嫂子身份几个姨娘,还有素云,老太太每人赏了四十两银子,着领回家配人去了。”
琥珀跟迎春一年生人,迎春不免恻然:“二叔没说什么?”
凤姐笑了:“说什么?金钏玉钏还记得吗?这两个丫头也是命苦,当年被撵出去了,原是叫她们自己婚配,结果恰逢他老子不知怎么的竟然醉酒跌死了。她们姐妹是府里撵出去的,每人愿意招揽。他们姐妹也是骨气得很,索性立志自立,靠着她妈妈一人在西府当差,金钏姐妹与人做针线,竟然母女们守孝三年。前些时间求了我想给金钏说个人家,我哪里有心思,就搁着了。不想琥珀死了。二老爷跟前没人伺候,老太太预备再选丫头开脸,结果那些身边丫头一个个都不乐意,吓得好几天在老太太面前直哆嗦。”
“老太太吩咐我在外面寻一个清白良家妇女,我就把金钏事情说了,老太太听说他们这般骨气,竟然回心转意,召见金钏训斥一顿,让金钏开脸做了姨娘,他今年二十了,倒也相宜,她妹子十八岁,我也帮她寻了个小地主,上个月也嫁人了,虽是填房,前头老婆没生育。”
迎春盯着凤姐眼睛,心头甚是悲哀,虽然凤姐没有明说,迎春从他眼睛里已经看清楚了,凤姐认定了琥珀坏在李纨手里。老太太要护着兰哥儿,就不能为难李纨,同时也是维护兰哥儿,又有赵姨娘前车之鉴,琥珀势必不能再跟贾政,否则,二房祸事不远了。
见迎春沉吟,凤姐一笑:“说件高兴事情,探春寻了个俊俏女婿呢!”
迎春顿时来了兴趣:“那一家?是京城么?”
凤姐摇头道:“是张家大表弟妻弟,他父亲新近升了兵部,兵部老爷跟二叔也是旧识,两家知根知底儿。他家请了张舅母传话,有意结亲,说的家里老二,已经中了举了,学了你兄长,因为名词靠后没有会试,说是三年后再考,预备一飞冲天呢。今年十五了,年龄正配。”
迎春知道,这是贾府新近的接亲招数,吸引新的血液,斌摒弃世婚束缚。这是贾府逐渐认清了清流重要性之表现。贾府爵位行将终止,必须寻求新的兴盛途径。
迎春因此想起了史湘云:“云妹妹呢?听说史家也在替她议亲?”
凤姐笑道:“云妹妹婆家比三妹妹门第高些,也是老二,妹妹也认得,就是跟你二哥哥宝兄弟较好的卫若兰,我前不久还见着了,一表人才,比二妹夫一丝不差呢!”
迎春眼皮子一跳:“哦,他是从文还是从武?”
凤姐笑道:“这可是问着了,他哥哥从文,他从武,曾经跟着小柳子帮着我们药局上黑山头保过药材回来,那武艺据说堪比小柳子,没得挑了。”
迎春忙道:“这次剿匪去了么?”
凤姐笑道:“他们父子都在京郊营帐,属于京畿拱卫部队,妹夫与珏儿属于内卫御林,这次出征属于督战,监军。”凤姐说这话笑嘻嘻压低声音:“妹夫跟珏儿就是跟着太子下去熬资历,不会真的上战阵,为主护卫太子殿下安全返京就是大功一件。”
迎春闻言喜极而泣,却是生生含着眼泪不滑落,快手捉住凤姐:“真的呢?风姐姐那里探得消息?大姐姐前些时日却没此意啊?”
凤姐咬唇左右偷瞄,然后压低声音,几不可闻:“这话如何能明言?太子能起置于围墙之下,据说这次之所以让太子督战,是因为北静王爷做出了详细分析战报,据说是王师,必定所向披靡。本来我叔叔相捡了这个便宜,已经说定了,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北静王半路截取了,我叔叔心里很不自在呢!”
迎春听闻此事心里就咯噔一下,美美的心情顿时无端端惶恐起来。要知道王子腾当年就是因为京都镀金的勋贵字第损伤太多而招人暗算。如今换了北静王爷,能有所改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