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杨伟见到了韩山镇那个倒霉的警察,见面把一张纸条拍在桌上,这警察鲁直清一看之下就傻眼了,为啥呢?杨伟亮出的是一张欠条,是杨伟花钱买回来的欠条,是鲁直清签名的欠条,杨伟这几个老兄弟摸到鲁直清家里的时候正逢上门要债的来了,民间借贷,本金月息三分倒也不算高,这是大行大市,不过看鲁直清老婆和老娘被这债压得愁得差点哭脸,杨伟是颇有些怜悯加感动,事后一了解才知道,是鲁直清为给老婆治病欠下的钱,杨伟便悄悄花钱买回了这张欠条。欠款金额也不大,仅仅两万块。
钱这东西不好说,对于有钱人,扔钱怕是比扔手纸还不屑,可对于没钱户,有时候这一万两万、一千两千就能压垮一个男人肩膀,杨伟听这鲁直清这事,总觉得这货和自己那里有点像,不过说不上来。不管怎么说,守得住清贫的警察在杨伟眼里看着是可敬的,杨伟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要他当警察,估计这黑钱是少收不了。对于自打知道这事后,对鲁直清还真是另眼相看了!
“我说这是谁呀?有毛病,居然替我还钱!”鲁直清一下子恍然大悟,前两天知道了这茬一直没想明白,那债主居然打电话感谢,弄得他云里雾里,现在一下子看到杨伟拿出一欠条,这鲁直清拉下脸来,说道:“杨伟,你少来这套,我鲁直清一辈子但求心安,不明不白的钱我从来不拿,你想收买我,没门。我知道新来的武局长是你的战友,可那又怎样,有一天你犯我手里,我照样毫不客气!”被揭了家底的鲁直清看样有点脸上挂不住。不过这嘴里可是一点都没软。
“哈哈”杨伟看这人耿到这种程度。倒也可笑。笑了几声大大方方说了句:“鲁所长,你不但高抬我,还高抬你自己了呀?就你现在这样,有值得我收买地地方吗?”
这话,倒还真把鲁直清问住了,一想也是,这韩出镇穷得叮当响,正式编制的警察才十几个人,剩下了就是治保员和一群协警了,工资都有问题。经常拖几个月,要说收买,自己还真不值这么多钱。一忖之下问了句:“说明白点,你要是钱真多的没地方去,当我借你的,我给你打条,利息照旧。我从工资里慢慢还你。我这里还真没什么后门给你走!”
钱是英雄胆,这鲁直清虽然穷得有骨气,不过真欠下别人地了,说话毕竟就不那么硬气了!
“六儿,你先到外面等着!”杨伟一示意,贼六心领神会,点头笑着回了门。杨伟看看贼六走远了。起身关了办公室地门。把一个已经准备好地纸袋子把怀里掏出来拍桌上,说了句:“呵那倒不用。不但欠条送给你,这五万我也准备送给你!”
齐刷刷的一个纸袋不用说是五扎人民币,鲁直清瞪了杨伟半天,自打当派出所长和分局副局长,这在任的时候送钱的不在少数,他都没要过,他自问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过当韩山镇派出所长后,基本没人上门了,送的礼顶多是一条烟或者一瓶劣酒,这么多钱,还真让他难以选择,特别是正这个最需要钱的时候。这鲁直清看看纸包看看杨伟,咽了咽口水,喉结动动,艰难地说了句:“不需要,你拿回去吧,我用不着这钱,你也不用对我这么热心!你应该知道我从来就不吃这一套!”
“没什么事?不会吧!你老婆每天还拖着一条残腿去报刊亭,连复查的钱你都拿不出来!你那儿子上高二了吧,孩子比爹强啊,小小就知道照顾家里了,明年考个大学,我估计你这当爹的八成得抓瞎,怎么,还恬着脸去借?再说也得有人借给你呀,就你的脾气,我看够呛。连你家老娘都不待见你,哎”杨伟歪着头问了句,又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
鲁直清被揭了短,脸有点红,气恼着一拍桌子说了句:“杨伟,你少在这儿装好人,你有俩钱怎么就拽啊!老子不吃你这套,我家的事你操那门子心!趁早收起来,滚!”
鲁直清很恼火,不过是那种被揭了短的恼火。而且是揭短还揭对了的恼火。看样杨伟这下药是对症了。
杨伟看鲁直清再没有过激的动作,等鲁直清缓了口气,杨伟笑着不恼不怒说了句:“鲁所长,名不虚传啊!不过你连来意都没听,就让我滚呀?”
“想说你说,说了也白说!”鲁直清不耐烦地说了句。大咧咧坐下来,一副不待理的样子。其实搁他心里也纳闷,现在权钱交易都讲究等价交换,自己和自己手里这点权力,可还真值不了这么钱!
“很简单,送钱是帮你,我帮你你也帮帮我,其实也是帮你自己,咱们一起去挑个地下赌场,建东巷的知道吗,那个负责地我估计你这辈子忘不了,绰号臭蛋,大名叫张年桂,你老人家被捋就是他告的吧!”杨伟不冷不热地说了句,看着鲁直清的表情。
鲁直清的脸瞬间变了几变,两眼红、不过还是强自压抑着自己的表情,冷冷地说了句:“你,没有资格让我做这事!我是人民警察,不是你手下的打手。”这话,从鲁直清的嘴里出来,非常严肃,一点也不做作。
“哈鲁所长,你没听清楚,你主要是帮自己,我是捎带地,你搞清楚。这帮人是什么货色我估计你比我清楚。难道让你除暴安良也错了?这不你们警察地份内事吗?”杨伟问道,慢慢引入了正题。
“他们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也一样,你们的私怨你们自己解决,何必拉着我。我是警察。我要对得起我这身警服,要对得起自己地良心。”鲁直清的声音提高了,这话说得倒是实在。杨伟对这鲁直清还真得暗暗竖个大拇指。
“错!”杨伟一下子横眉竖起,指着鲁直清口气强硬起来:“你根本不配穿这身警服、更不配当这个警察。两年前你当分局副局长。你的辖区里这群人干什么地你最清楚。你不但没收拾了他们反而被他们栽赃陷害到这地步,可你又做了什么?不但不为自己伸冤报仇,反而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良心,你他妈还有良心呀,你老婆被撞成那个样子,你做了什么?你对得起陪你睡觉给你养儿子的老婆吗?你他妈连男人都不配!两年了,你什么都没有做,今天我送你钱给你雪耻的机会你居然不要,你要是男人的话就应该听听我地建议。否则,这事会纠缠你一辈子。这辈子你会做一辈子噩梦,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这话,有点过了,不过在杨伟看来,泥人都要有几分土性,一个男人能迸出多大能量来这东西还真不好说,经常见这三棍打不出地屁来地闷人。不声不响就给你干件让人目瞪口呆的大事。何况像鲁直清这种在公安行当混了十几年的人,杨伟估计他也是心有顾忌而已,这种人,让他出头的唯一办法就是,刺激他那根神经,刺激的越深越准这事越好办!
果不其然,这话听得那鲁直清两眼有点喷火。不过一听完杨伟的话一下子连怒气也不起来了。两眼有点呆滞,人仿佛一下子又苍老了几岁。两年来的屈辱和置身于那张黑网挣扎难出的一幕幕掠过眼前,鲁直清再次无奈地跌坐到椅子上,喃喃地说:“你说得对,可我不但是警察,还是个丈夫和父亲,我不想祸及家人!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鲁直清的脸上,多的是一份与年龄不相称地苍桑与无奈,杨伟对这种忍辱负重的人多少还是理解和敬重的,这种人要让他觉悟起来,除刺激他的神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看样,刺激得到位了。
“鲁所长!”杨伟看这人已经口气松动了,跟着一句:“我知道你有顾忌,不过你也知道我的后台,既然大家后台都够硬,那就得比比谁更狠、谁能占据主动了,你窝在这儿,永远也主动不了。况且这次我给你的机会,根本就是你白送地。要真说起来,抓赌是维持社会治安,是你的份内之事呀?”“不行!”鲁直清还是摇摇头:“一个镇派出所的去市里办案,那不成笑话了?”这话说得虽然动心,但操作的难度怕是太大。
“哎,老鲁呀,你吃亏就吃在太老实上,我假设一下啊,如果你回市区探亲,路上遭遇了违法犯罪行为,你有没有义务阻止?”杨伟不愧是看守所的普法学习典型,开始诱导鲁直清了。
“有!”
“如果你在市区某一家饭店吃饭,遇到了形迹可疑或者有犯罪倾企图的人,你有没有义务阻止犯罪!”
“有!”
“如果,假设啊,我们虎盾保安公司的人员在巡逻地时候现了有人聚赌,又碰见了你,你有没有义务或责任协助我们,或者说我们协助你们抓赌呢?”杨伟一下子甩出了包袱。
“有!”鲁直清不假思索地说道。一下子醒过神来了,两眼一动,看着杨伟问了句:“你是说”
得!进套了。杨伟坏笑着,神神叨叨说了句:“呵这是突事件嘛!你来不及汇报不是!再说,真是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人赃俱获,你说你是有罪呢还是有功,何况,我现在就能给你一大堆录像证据证明这些人参赌收高利贷,其中就有两年前陷害你地那个张年桂参赌的录像,这次你不用动手都能钉死他除非你害怕不敢去,这事,一点危险都没有,就跟你回家看了趟老婆孩子一样!”
怨不得武铁军一直说杨伟这煽阴风点鬼火这本事是天生地,天生就是个不安定因素,连这么个老实巴交耿直的鲁所长被杨伟先是拿钱诈、再是用话激,最后是谆谆善诱,一步步引得鲁直清越来越觉得这事是利大于弊。甚至是有利无弊。
“我我想想”鲁直清真被说动了,正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
“好啊,你慢慢想!”杨伟不再追了。把五万块钱的纸包往前推推,说了句:“欠条和钱你留着。男人地脊梁不能被俩钱压弯了。你要心里过意不去。改天给我打个条!明天晚上七点,我在虎盾基地等你,你来了,我们是战友,一块干他***;你不来,我们还是朋友。虽然你这人脾气臭点、性子耿点,但是当个朋友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不会害人。”
杨伟等了几十秒,看鲁直清还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怕是一下子跟自己为伍转不过这弯来。笑笑转身几步,打开了门
“等等!”鲁直清在背后叫了一句!
杨伟一回头,却见鲁直清站起身来,一双无神地眼开始有了犀利地光,脸上地皱纹动动,牙关咬着,一字一顿说了句:“我豁出去了!我可以带队参加。不过,不能佩枪!”
“不需要枪!是抓赌又不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