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胡子,眼一瞪,仿佛乍遇知音一般拉着医生的手说道:“神医啊,一看就知道俺大哥,做生意亏本了,现在一直觉得自己是大款,一直觉得有人要绑架他勒索线,一醒来就是说,啊,我叫聚财,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放了我吧我这个二哥,你看身上那纹身就知道不是个好主,爹娘死得早,打小就在街上当混混,缺少管教,医生您可千万注意啊,一醒就他就打人,对别把他俩人关一块,俩人一见面就对掐,现在老二脑袋后和手上还有伤呢?真的医生,这事家丑,搁别人我都不好意思说。”
胡子缠杂不清的说着,说得还真有点无可奈何,悲悲戚戚,顿时搏得了医生地同情,何况还送了份厚礼不是?
“放心放心”医生反倒没法子安慰了,精神病家属一般都会被病人搅得不胜其烦,这表现还算好地。
“那个医生”小胡子拉着医生的手。有点难为情地说道:“医生,这事呢,我本来不好意思说,我们家多少还有俩小钱。我们没别地要求,真治不好。一定也得把他看好喽,别再回去祸害村里人,我就烧高香了,我隔三两天就来看他。钱不够了您就给我打这个电话。”
“没问题,遇上你这么通情达理的家属,我们地工作就好做了。好”医生大包大揽了,估计是那信封里的钱在起作用。
仨人聊了不多大一会,小伍便以赶路为名告辞了,这医生摸着口袋里硬硬地一包。直把这俩人送到医院很远,回头才拆开信封,齐刷刷地一叠钞票,心里实在的是美滋滋地,再一看手里还拿着病历,随手翻了一下,奇怪了,一个叫宋大虎、一个叫宋二虎。嘿医生心里怪怪地。再一看家属的名,乐得差着摔一跤:
歪歪扭扭三个大字:宋迷虎。
周毓惠这算是看得彻底明白了。杨伟这是先抓了人,问清楚了事。再把人打晕伪造的病历直接送精神病医院里,放这儿,等于是找了一群最专业的看守,不服都不行。
周毓惠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损人损到这地步,让她也着实无语了。
车接近高路口地时候停下来了,另一辆皮卡已经等在哪儿了,救护车上,脱了医生服装的小伍,撕掉脸上的伪装,肤色顿时回复了原先的嫩白,跑着上来迎杨伟,杨伟伸着脑袋说了句:“伍,车不是偷的吧?”
“不是,六哥那拆车场有辆报废的,他们昨晚就开始动手,喷了喷漆整了这样地。”小伍笑着说道,一夜之前把车整好调到云城这办法,也就杨伟想得出来。
“拿着”杨伟递出个小东西来,看样是保存的优盘。嘴里说道:“趁着天还亮着,你回凤城,去办这件事,怎么干,我零点通知你,你把人找好。”
“哎那我走了啊,惠姐,拜拜”小伍说道。
周毓惠应了声,往前看的时候,却是那个刚刚医院里的小胡子,解了裤子,朝着车轮就撒尿,气得周毓惠侧过头去,恨恨地说了句:“这那找的人装扮家属!?”
话里明显地不忿。不过杨伟这次可接茬,嘿嘿地笑着说道:“你细看你不会连他也不认识吧?”
细看,那人提着裤子,朝杨伟笑笑,朝朝手,却是一把撕下了自己脑袋上的套、嘴上的胡子周毓惠惊得讶叫了一声:王虎子我说谁呢?
“小伍元这手艺,两年前把你打扮成小太妹,有他在,你就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着杨伟忙着打电话,又在安排着什么事,隐隐地听着是伍利民,周毓惠这回知趣了,没说没问,就静静地呆着,一直到杨伟动着了车准备走,却是没有上高。绕着进了郊区
稳稳地驾着车,杨伟侧头看了看周毓惠,嘻笑着说了句:“可以不闭嘴,我知道你快憋不住了。”
“切,稀罕呀!我觉得你这办法,肯定有问题,那医院万一现病人地真实身份呢?”周毓惠不屑地说道,先是挑出毛病来了。
“哈你还是不了解民情呀?医院里你交地钱未花完以前,它可能让你出院吗?别说有病,没病也能给你查一堆毛病。再说了,医生在接收病人的时候已经有了思维定式,潜意识里已经把这两人当病人看了,精神病医院地管理堪比监狱,我就不信他们跑得出来,放这儿,我还不怕他说,他越说得玄乎,越像精神病呵”杨伟倒是自言自语一般,很得意自己的安排。
周毓惠无语了,讪讪地说道。“这能瞒几天呀?”
“呵一天就够了,不过我估计不止一天。”杨伟道。
“然后呢?”
“很遗憾,现在省城他这个圈子里,基本上认为他已经死了然后晋聚财和司机可能回省城。回到省城现,夜总会,完了;公司完了;自己相好地女人,跑了;自己原来的朋友。都背叛了;想干点什么事?钱没了,像这种人。只是没了钱,就等于抽了他地脊梁骨,我就不信他一时半会翻得过身来以前,这家伙是省城摇头丸的大卖家。坑人坑得不少,他一失势,我看找他报仇报冤的不在少数。”杨伟淡淡地说道。
“他不会报复你?”
“呵讫今为止,他没认准收拾他的任何一个人,而且就现在他这身份,已经被打到解放前了。能不能解决了温饱问题还有待于观望,他地本事你也知道,最初起家就是靠贷款不还,现在还欠着银行一屁债,我想,他能不能留个住的地方都成问题他要真查得出我来,敢正面和我来,我倒还佩服他是条好汉哼”杨伟笑着说道。语气里明显地不屑。
“你我觉得你这办法好是好。就是有点太损了。”周毓惠评价了句,总觉得这事办得有点太那个了。
“损哈。我不觉得,如果晋聚财能一辈子住在这个精神病院。那是他莫大地运气了这种人,最终下场就是在深牢大狱过上一辈。”杨伟淡淡地说道。
俩人之间,有了片刻的宁静,此时的天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车行了十几公里靠近城郊的时候杨伟打了几个电话确认位置,然后就是静静地把车停在一个路牌前等着,看样是在等伍利民。
“咱们今天住这儿?”周毓惠看杨伟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问,只怕杨伟又让闭嘴。
“我没兴趣和你一块住,我还赶着回省城看热闹呢?”杨伟呲笑着,开了车窗点了支烟。
“得性”周毓惠笑骂了一句。跟着想起什么来似地,笑着问杨伟:“杨伟呀,这天下这坏事,你数数,有你没干过的吗?我怎么觉得你这脑袋长得不跟人一样,想坑人的时候,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
“哈好像没有!其实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坏事,我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在特种部队里,为了达到军事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包括偷袭、包括刺杀、包括投毒、包括反间,哎,反正什么都有,对,我老队长说,这阴谋和谋略是一个词在希腊语中,你不是懂吗?是不是这么回事?”杨伟侧着头,兴致非常好地问。
“呵借口,就你这下三滥的办法,还谋略”周毓惠忍不俊不禁地笑着。头靠着靠背,玩味似地问了句:“你等在这儿,莫非还有什么谋略不成?”
“当然有了!”杨伟一下子给了周毓惠一个意外,看周毓惠好奇心一下被调起来了,杨伟神神秘秘地说道:“那毓惠,我刚才给你说云城三大宝,现在地,你记得不?”
“报纸学校关帝庙,很好记呀,和栗子板枣老鼠药还押着韵脚呢?”周毓惠笑着说道,杨伟这怪话有时候说出来,倒也中听。
“好记性,这云城呀,文化悠久、文化悠久呢,教育就达、教育达呢,出版业就达,地下出版业呢?更达,盗版书畅销全国呀,不说盗版,就正版都有十几个正规的胶印、彩印、铅印厂家,这地儿的农民,一大半是靠吃油墨为生的”杨伟侃侃而谈。
“杨伟,等等你这说了半天,我怎么没听懂你的意思你什么说时候说话学会拐弯了?”周毓惠说着,看杨伟嘴吧嗒个不停,还关心地开了瓶饮料递给杨伟,杨伟毫不客气地喝了一口,看着周毓惠又是一脸神秘地坏笑,贼头贼脑地问了句:“我说,你肯定没见过山寨版的报纸吧?”
“啊!?”周毓惠惊得扑地一口喷在车窗上,两眼惊讶地看着杨伟,仿佛也要重新认识杨伟一般!一万个不信地说了句:“你你连报纸也敢印?”
“啊什么啊!?什么敢印不敢印,我早印好了”
杨伟捂着嘴笑着,仿佛对周毓惠的反应非常受用,周毓惠想不到的,这表明,其他人应该更想不到!身边地人既然想不到,那么省城那帮,估计没有人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