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花!红雁要紫色的花!”
黄昏的阳光夹带着金红色的云彩在森林中洒落。红雁挽着一只藤篮,里面已盛满五颜六色的缤纷。
真是悠闲而惬意的一日!白奇哲满足地伸展四肢。他果然实践了自己的幻想,和红雁两人双双在森林中厮磨了一个下午,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他纵容自己再多待片刻,此时的红雁是他一个人独占的!用不着跟其他自家人分享,更甭提那两个半途跳出来的沙耶兄弟。两兄弟为了弥补长年空白的亲情,哄着她在“伦哈卡贝”四处玩四处晃,红雁很快对她这两名自称“哥哥”的男人熟稔起来“克里夫哥哥”、“尼克哥哥”叫个不停——尽管知道很不应该,白奇哲还是对沙耶兄弟大吃飞醋。
“白色、红色、蓝色、紫色、黄色,嘻,红雁有五种颜色的花,好多好多。”悠哉地整好略微凌乱的衣襟,白奇哲从树荫下站起来。
“我们该走了,红雁。”
红雁吱吱喳喳的像只麻雀,有些是对自个儿的喃喃自语,有些是一古脑儿倾给他。
“红雁今天好高兴,有好多好多花哟。”
“尼克哥哥送给红雁花瓶,他说他用木头做的,上面有好多好多花纹,红雁好喜欢。”
“大嫂给娃娃做新衣服,好小好小一件。花雁问她是不是生娃娃就要会做新衣服,那红雁要大嫂教。”
“尼克哥哥喜欢玩红雁的辫辫,他说像马的尾巴”
白奇哲听着听着,竟发现她一次都没提到自己。
红雁的生活领域大大地拓广到整片疆土,不再像以前以他为转轴绕圈。
这是好的改变吧!只是他总无法适应,若有所失。在认识红雁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占有欲这么强的人,挺奇怪的
“奇哲?”见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应声,转头的红雁这才侧瞟他疏淡的神情。咦?奇哲生气了吗?为什么都不跟红雁说话呢?
“奇哲奇哲,”她委屈地扁扁嘴。“红雁要跟奇哲说话。”
“对不起。”白奇哲低头俯视她,不动声色地拉住缰绳停马。“红雁要跟奇哲说什么?”
感到自己不被注意,红雁也闹起脾气了。“红雁不告诉奇哲了!”
原来他的小妻子也是有脾气的,不过她发得没道理呀!
“红雁。”
“红雁不告诉奇哲了。”
白奇哲也拉下一张脸来,一下午的美好气氛到哪去了?
“红雁为什么不说?”
“因为——”红雁皱着眉,有点儿困难的,她可是第一次用这句话。“因为红雁想生气。”她用力点头加重语气。“生——气——”
这分明是当贼的喊捉贼,明明是他要生她的气,怎么反过来了呢?白奇哲原先的一股气倒被她这一搅和消去大半。
“红雁要生奇哲的气?”双脚一夹马腹,马儿又开始滴滴答答踩起蹄子。“红雁为什么要生奇哲的气?”
“红雁气!”她更用力上下摇动螓首。“气气气气!”尤其是看见白奇哲居然一副轻松愉快貌,心中不满更是大大增涨。“红雁要跟奇哲说话,可是奇哲不跟红雁说话,红雁就不跟奇哲说话,奇哲也不要跟红雁说话。”
这是新的绕口令?白奇哲好气又好笑,温和地“提醒”她。“红雁现在就在和奇哲说话,所以奇哲会跟红雁说话,所以奇哲和红雁一起在说话。”咦,他发现自己也学会这一套。
红雁听得一愣一愣。“那——”
“所以奇哲还是和红雁一起讲话,这样才公平。”他轻松地替她下了决定。
两人已来到庄院外围,正逢炊烟轻袅。白奇哲先行将一头雾水的红雁放下,准备将马牵入马厩。
“可是红雁生奇哲气啊!”红雁左思右想都不太对,她是哪儿搞错了?
“没有人说红雁生奇哲气,就不可以跟奇哲说话啊!”白奇哲对答如流。“红雁先进去吃饭,我随后就到。”
“喔。”红雁乖乖掉头举步。有道理,红雁生奇哲气,当然还可以和奇哲说话,没人?center>
雁又蹦蹦跳跳地进了自家大门。
钟瑞可能在十日内回“伦哈卡贝”的消息传遍整座牧场,每个人都紧张又兴奋地期待。今年的“伦哈卡贝”发生太多奇妙事迹,为其名声再添一抹传奇色彩。
四天过去了。今天正式迈入“一旬”中的第五日。人们都在好梦中时,一阵刺耳的锣钯敲打声惊天动地的响起。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有人骑着马从西南方过来了!”
喧哗声一传入白奇哲耳里,他立刻坐了起来,也吵醒枕着他手臂的红雁。
“奇哲?”红雁满脑浓浓香香的睡意。
“没事,你继续睡。”他习惯性地拿起摆在门后的双管猎枪,来到窗边眺视。
一人一骑。所有的人都失望地发现不是他们挂念的人儿——钟瑞。
“宾!”克里夫认出奔来的人后,急忙示意白家的牧工不要对来者开枪。“他是我的朋友,没事的。”
被唤作宾的男子是名黝黑的黑发年轻人,克里夫迎向跳下马鞍的他。
“发生了什么事?”兄弟俩全围了上去。
显然这名叫做宾的男子来通报的是非常重要的消息,连早膳都来不及用的克里夫,急急忙忙辞行,随黑发年轻人走了。
“也许我们帮得上什么忙?”白奇威如是表示。
尼克的蓝眸黯淡了一下,显得高深莫测,随即又笑开颊上的酒窝。
“没事的,克里夫只是工作上出了点小麻烦,很快就能摆平。哇,这个就是蛋黄糕吗?看起来真令人“垂口水滴”!”
““垂涎欲滴””白奇哲在旁纠正。
“红雁呢?她还在睡?”这丫头似乎愈来愈赖床了,钟绮摇摇头,准备起身去叫她。
“干爹早、干妈早、大哥早、大嫂早、小开早、银婶早、尼克哥哥早”说人人到,红雁呵欠频频地出现,招呼似唱名般一一上口,然后迳自走到白奇哲身边,一屁股坐上板凳后,头儿就往前下垂,差一点儿点到桌角。
“红雁还这么想睡?”白奇哲及时扶住她,后者迷迷糊糊地点头。
“红雁昨天晚上好累。”
这句话似乎别有深意。白奇威突然咳了一声。尼克则是急忙用手捂住嘴,防止里面的那一口酒喷出来,刘清姝及钟绮起初反应不过来,等领悟时已羞红双颊。大家长白父往上翻个白眼,决定来一次“临时失聪”
白奇哲只觉耳根开始发烫。尤其是红雁又咕咕哝哝开口。
“红雁想问奇哲为什么不可以生奇哲的气?可是奇哲都不回答红雁”
“他为什么不回答?”
红雁只肯睁开一只迷糊的睡眼,轻瞟一眼满脸饶富兴味的尼克。
“因为奇哲亲红雁的嘴嘴嘎!”
纤弱的人儿猛然被结实的胳膊抬起,乍然接触那片温暖结实的熟悉胸膛,螓首马上如沾枕地一至,又合上了眼睛,忘记了刚刚末说完的话。
“爹、娘,我带红雁回房,想先失陪!”说时迟、那时快,白奇哲已抱着妻子迅速离席
“”哑口无言是众人最好的写照。
“咳!”末了是白父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先吃饭吧,还等什么?”
“你看见了吗?”白奇威仍为那一幕傻了眼,往尼克凑近咬耳朵,后者用力点头。
“我一直以为他不会的。”
那个酷哥——原来也会脸红呢!
“红雁,有些话——嗯,只能在这个房间里说,出了房门就不能说。”白奇苦在床边来回跺步,红雁则百般无聊地盯着他,白奇哲为什么不准她睡觉,要她听他说话?
“比方像,嗯——那个——那个——”
“什么什么什么?”
“像“我亲了红雁的嘴”啦,或者“红雁昨天晚上好累””白奇哲没停下来细想。这能怪红雁“童言无忌”吗?她自然没有一般女儿家的故做顾忌,更不觉得那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有何难以启齿。问题是,就算民风再开放,没有人会把夫妻房事搬上台面来嚷嚷的啊!
要跟心性单纯的红雁解释起来不但大费周章,且困难重重。
“因为那是很隐私很亲密的事,不可以这样随随便便跟别人讲的”头真大——不对,真头大,他该如何琢磨字句?
“红雁没有随随便便啊。”她依然摸不清这段谈话的重点。“尼克哥哥问红雁,所以红雁回答尼克哥哥”
“谁叫你回答那种问题!”白奇哲终于忍不住大声起来,震得红雁嗡嗡耳鸣。
“你就看不出那家伙是故意的吗?”那只俄罗斯来的兔崽子!迟早有一天把他拿来下汤,不然煮三杯兔也成!
“奇哲凶红雁?”她对这突发状况慢了二拍反应。她曾见过心直口快的银婶在厨房喝斥摔破瓷盘的丫头,当时她被银婶毫不留情的神态狠狠吓了一跳哩!那时红雁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丫头哭得一双眼睛红红肿肿的,怎知那番情景竟会转到自己身上。
“那又怎么样?!”显然白家二少已怒火攻心。“我当然在生气,你连这个也没听出来吗?笨!”
看见红雁一脸无辜,白奇哲乍然清醒,这才明白自己说出什么样的话。
“红雁不笨!不笨!”红雁大声反驳。“奇哲骂红雁,可是红雁没有笨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