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扬和楚芸香打闹一阵,都默契地住了手,陷入了端庄的沉默。
今时不同往日了,身份和地位已经发生了改变,尽管情谊仍旧,但世俗的等级制度,决定了她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阵柔和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是陈飞扬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她起身走过去一看,是方晚秋的来电。
“姐……”
陈飞扬似乎心情很好,选择这样亲昵的称呼。
“……”
方晚秋倒诧异了,一时险些没有反应过来,“呵呵,飞扬啊,睡了吗,没有打搅到你吧?”
“没有,这么早能睡的着么?”
“那就好,明天有安排了吗?”
“……姐你说吧,有什么最新指示,属下定当……”
“拉倒吧,咯咯,萌儿过来了,她有心让我们放松一下,明天你带上小宇一起,我们去青山玩一天如何?”
“是么,萌儿什么时候过来的?好几年没见了,恐怕都长成大姑娘了吧,有男朋友了么?”
“这么关心,明天见面后你直接问她不就是了。”
“那好吧,我们给自己放放假……”
又说了些别的,但没有涉及工作,陈飞扬自然不会认为方晚秋邀约她是为了放松,她们这样地位和级别的高官,随便一句话都是关乎政令呢。
还真想那个臭小子了,都不主动打个电话来问候老妈,不知道在干些什么。陈飞扬随手拨了儿子的手机号。
而在檀香苑,徐逸秋对韦小宇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可我的心……已经在……你身上了……”
韦小宇感动的眼圈都湿润了,更是看见了厨房门口久久一动不动的冯新民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少年的心得到了抚慰,不快全都烟消云散,郑重地回答道:“姐,我从来就没有当冯哥是外人,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天,冯哥就是欺负人的主,别人不能惹他的,嘿嘿。”
这话主要是说给冯新民听的,绿帽油亮的冯大才子背着沙发上衣衫不整的两人,露出了苦涩的笑。
“哥哥心中一条弯弯的河,妹妹胸前一对大大的波……”
韦小宇的手机铃声仍旧是这么下流。
听了韦小宇的手机铃声,徐逸秋嗲恨地瞪了他一眼,逃进了卫生间,冯新民听着韦小宇打电话,落魄地走向了阳台,望向万家灯火。
“啊……呜……老妈,”
韦小宇装着沉睡被吵醒,“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阳台上的冯新民立刻尖着耳朵听韦小宇跟市长大人通话。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这么早你睡了才怪,说,在干嘛呢你?”
陈飞扬坐到楚芸香身边。
韦小宇心情大好,很想挑逗一下老娘的,但碍于冯新民在,他只好出卖滕舒嫂子了:“刚刚给舒嫂子搓了背,等下还要给潇嫂子揉肩呢……”
冯新民的背影又是一阵晃动。
“你……臭小子,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啊?”
陈飞扬也不敢太过严厉,怕这小子口无遮拦,说出令她下不了台的话来。
“我不正经么?”
韦小宇反问,一边走向阳台,化解尴尬,是在不知不觉之中进行的。
“不跟你说了,明天你方阿姨请我们去游玩,早上八点我们就过去,你准备好,别耽搁了,你干脆一会过来吧……”
“方阿姨?哪……哦,你的对头啊?”
“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明天说漏嘴了,当心我……饶不了你。”
“别饶我啊老妈,最好像上次那样惩罚我……喂喂喂,老妈老妈,”
韦小宇无奈地摘了手机,对冯新民说,“哎,她真没有礼貌,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冯新民怎么敢插言呢,尴尬地笑笑,他不会天真地认为韦小宇是在他面前炫耀家世,更多的应该是韦小宇真的对他有了“愧疚”愿意把他当朋友,或者,兄弟,共妻的兄弟。
“方书记跟陈市长明天要碰头啊?”
冯新民看似随口一问。
韦小宇答非所问:“冯哥,你是要再熬熬资历呢,还是现在就外放出去主政一方啊?”
冯新民望了望韦小宇,但韦小宇望着黑夜的远方,冯新民脑子里急转弯:这厮是要赶我走么,以好他方便“行事”但又一想,他如今的级别,不熬上三五年,难以熬出资历来,因为他目前距离陈飞扬这样的级别实在是太遥远了,总不能让陈飞扬破格提拔什么的啊,天朝的官场都是走曲线,登高梯的,要想快进步,那就是要成绩,哪怕是华而不实的成绩。
眼不见,心不烦,冯新民打定主意:“我现在不过是个副科,就算是个镇长也要正科享受副处待遇的呢……”
“去芙蓉镇吧,那个镇长估计几天之内就会被拿下了,”
韦小宇说,这些都是陈若烟那里打听来了,“级别问题,明天我争取给你磨到手,你看如何?”
芙蓉镇,是北城区的中心镇,因为区长倒台而跟着遭殃的小鬼,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拆迁规划,所以这个位置也是烫手的山芋,既是给予冯新民机会,更是挑战。
冯新民心热了,看着韦小宇少年老成的样子,既感叹又激动:“那拜托小宇了,哥不会让你和市长失望的——明天就回去住,老父亲需要照顾。”
韦小宇几乎哑然失笑,冯新民这话的意思是在给自己挪窝呢,自己真要鸠占鹊巢了?忒坏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