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正襟危坐,凝神专注。他们下得很慢,每一步皆是深思熟虑。只听落棋之声轻微而清脆,那黑白相错之势,即已变幻。
魏安似乎比我更喜欢看棋,他坐在石台旁,跟对弈这二人一样,目光一瞬不移。
“崔公子,承让。”魏郯缓缓道,落下一子。
崔珽看着棋盘,神色微变。未几,他笑起来,摇头道:“大公子善棋之名,果不虚传,珽自愧不如。”
魏郯道:“郯驽钝,偶有所悟,亦不过承云石先生指点。”
崔珽让童子来将棋子收起,看着魏郯:“天下之局,大公子想必亦有所悟。”
魏郯淡笑:“不敢。”
崔珽道:“新安三郡,亦是大公子棋路之一。”
魏郯看着他:“于崔公子亦然。”
二人对视,悠然莞尔,却透着心照不宣。
“珽还欠四公子之物未还。”崔珽转向魏安,唇角弯弯,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魏安那个装工具的皮袋。
魏安接过,看看他:“嗯。”
“四公子不打开看看?”崔珽目光柔和。
魏安打开,愣了一下。他取出三件工具,形状各异,都是崭新。
“这是珽闲暇时打制之作,”崔珽含笑道,“穿、凿、刨、锯皆比寻常之物省力,于四公子当是有用。”
魏郯目光明亮,脸微微发红。
“多谢崔公子。”他放下皮袋,笑意竟是少见的灿烂。
崔珽看着他,唇角弯得深深。
“主公交托之事既成,珽就此告辞。”他收回目光,向魏郯一揖。
魏郯还礼,淡淡道:“崔公子慢行,不送。”
崔珽又向魏安和我告辞,魏安看着他,似有些不舍。
“我会造出楼船。”从人将崔珽搬到推车上之时,魏安忽然上前道。
崔珽转头看向他,目光深深:“珽恭候四公子。”
乘车回城的路上,我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崔珽来到汝南,就跟魏郯下一盘棋?
下车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魏郯:“夫君似不曾与崔公子说起交割新安之事。”
“不必谈。”魏郯道,“昨夜,梁玟已经派兵将三郡收去。”
我讶然,想了想,道:“那崔珽还何必来见?”
魏郯笑笑,有些意味深长,却看向魏安。
他低着头,一边走一边将一把新制的工具拿在手里看。
“阿安与崔公子约定造楼船?”魏郯道。
魏安颔首:“嗯。我要造更好的,打败梁玟。”
“崔公子明知四公子有奇才,却还赠物相约,倒是个磊落君子。”阿元在我身旁插嘴道。
魏安微微颔首,望向来时的方向,目光似多了些深远。
“噫!你这如何行的路,就这么撞过来!”不远处,一个拉车的人与一个驾着牛车的人磕碰,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