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人出现得突兀,所言恐怕也不尽不实。但有关神念与对界渊的分析一段,我恐怕……”
三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静疑女冠缓缓颔首:“他究竟是何意图,我们徐徐观之。当务之急,还是结合几家实力,共同遏制燧宫发展,以不变应万变。如今局势突变,落心斋会再遣弟子进入世家,务必不让界渊得逞。”
戒律首座与晏真人也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们两家也会尽量遣弟子进入世家,全力清缴燧宫。”
三人谈话告一段落。
五候看准时机,走上前来告辞:“此番多累真人、女冠、大师奔波,如今大庆风雨飘摇,我等无论如何得即刻赶回,稳定局势。”
静疑女冠道:“几位不急。如今几位有伤在身,气血两虚,恐路上出事。我欲往世家一会界渊,如今便先送你们一遭。”
晏真人和戒律首座皆道:“女冠一人去或有危险,如今我们三人聚首,索性一起前往吧。”
静疑女冠也不推迟,一口答应。
戒律首座此时忽然一咦:“镜留君呢?”
几人都是绝世高手,山上少了一人,本不该没有发觉,只可惜言枕词乃是高手中的高手,举手投足合有自然之意,不能被轻易窥探。
晏真人这才发觉,叹了一声,千回百转:“想必师叔自有去处,你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山崖之下是一片竹林。
拿秤之人落了地,向前走两步,定住,冷冷开口:“跟着我干什么?”
言枕词轻飘飘落在拿秤之人身旁两步,和声说:“贫道还有一些疑问,想向阁下请教。”
拿秤人默不作声。
言枕词自顾自说:“贫道昔年曾与燧族之人相交,且交情不错,对于燧族人身上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就我所知,燧族之人最根源的特别之处在于能与火焰亲近,其后则是因种种缘故生出异象,诸如头上长角,皮肤覆鳞,性情暴虐等等,这才被人斥为‘妖魔’。但从未曾听过燧族与神念、与混乱有所干系……阁下还未曾说,你是如何推测出界渊与神念有关的。”
拿秤人依旧不语,向旁边再走两步。
言枕词不明所以,只当对方谋划离开,跟着上前两步。
拿秤人立刻再走两步,忍无可忍开口道:“不要靠得那么近!授受不亲!”
言枕词:“……”
他呆滞了那么一瞬,特意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
若说以一男一女而言,这距离恐怕近了一点。但若以两个男人而论……他狐疑道:“我从未听过此言可以形容两个男人。”
拿秤人面上似乎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言枕词再度强调:“若你是女子,那这个距离确实太近了一点。”
拿秤人面上似乎又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接着,他什么也没说,捏着秤子站在原地不动了。
此人原来不如外表那样平淡冷漠。虽对天下大局看得细致入微,但于细节之处,却似乎有两分疏漏可爱之处。
言枕词忽然觉得对方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等等,疏漏……可爱?
当意识到自己到底用了什么词形容这个头次见面的人后,言枕词的心弦被拨动一下后。他脑海中忽然掠过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他开始认认真真地注视拿秤人,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的眉眼、身形,试图从中找出些与某人喜好贴近的地方。
于是言枕词忽然不纠结对方是怎么知道神念残留正在界渊身上了,他道:“还未知阁下名讳?”
拿秤人:“量天衡命。”
“嗯……”这不像是名字,更像是外号,这个外号……十分的嚣张,十分的放肆,十分的贴切。就他所知,还是蛮符合某人喜好的。言枕词的表情有点微妙,“果然不凡,就是不知道……贫道要叫你量弟?天弟?衡弟?命弟?……”
拿秤人看了言枕词一眼,目光冷冷冷冷。
言枕词心中越觉趣味,微笑道:“量天衡命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