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心松了一口气,忙道:“我这就到大门口等着,端砚一回来我就跟他说。”
俞夫人点了点头,打发澄心走了。
束妈妈知道俞夫人越是烦恼的时候越是不动声色,眉宇不由浮现出担忧之色。
俞夫人看着嘴角一撇,道:“你不用担心。我是突然间想明白了。我这边着急上火生怕他有个闪失坏了名声前程,他那边说不定还在埋怨我放着好生生的日子不过,却整日吃饱了没事干的折腾他们俩口子……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吃亏不讨好?自己气病了还得自己请大夫花银子看病,不如顺了他们的心意,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说着,神色一冷,“我倒要看看,这日子他们觉得怎样过才算是顺遂如意?”
“夫人……”束妈妈喃喃地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俞夫人好。
“算了,”俞夫人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们不说这个了。”然后说起了吴姨娘,“……那孽障现在心里只有范氏,我的话他未必听得进去。你派两个妥贴的婆子到后厢房去当差,顺便照看照看吴姨娘,不管怎么说,这生儿生女各有一半的机遇。”
吴姨娘的月份比少奶奶重,如果少奶奶和吴姨娘生的都是儿子,吴姨娘生的肯定是长子,那就留不得。如果少奶奶生的是女儿而吴姨娘生的是儿子,谁敢保证少奶奶下一胎就一定是儿子,在这之前,吴姨娘生的儿子作为俞家唯一的孙子,那是非保不可的……这样一来,在孩子出生之前,吴姨娘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的。
俞夫人是这样想的,怕就怕大少爷未必这样想……
束妈妈明白过来。
这两个婆子只怕还要悄悄地安置在吴姨娘的身边!
“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低声道,“我这就悄悄寻两个沉稳人。”
俞夫人微微颌首。
而俞敬修正如他母亲所料,打发了来给他报信的澄心,他坐在范氏的床头,不禁小声抱怨起来:“不过是早些下衙,也要找了我的小厮去问。我又不是十五、六岁的时候,我已经中了状元,又是从六品的翰林院待讲,在行人司当差,她这样,要是传了出去,我怎么做人?”
范氏对这个婆婆也是满腹的牢骚,却不敢当着俞敬修有半点的不敬,只是不疼不痒地劝他:“百善孝为先。又道是‘老小’、‘老小’夫君就当是哄着娘玩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俞敬修无奈地叹了口气。
范氏就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奇地道:“你到底派端砚去做什么了?”
俞敬修笑道:“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香椿炒鸡蛋吗?我听说丰台那边有些花农用暖棚养花,有发了芽的香椿树,就让端砚去弄些来……”
“相公!”范氏很是感动,眼眶里闪烁着泪花,可随即她神色一紧,道,“要是被娘知道了,会不会说你啊?”
俞敬修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你现在不是怀着身孕吗?”说着,他露出几分愧疚,声音也低了下去,“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再坚持些日子就好了!”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范氏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上。
“这怎么能怪夫君。”范氏忙道,“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些有动静就好了……”她说着,哽咽起来,“夫君这么多年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呢……是我不好,是我没这个福气……”
“别哭,别哭!”俞敬修帮范氏擦着眼泪,“小心惊吓了孩子。”又悄声向她保证,“你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范氏点头,依偎在了俞敬修的怀里。
从前她看上去风轻云淡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孩子这件事……在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