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卖蛋回了家,见汪家仁在那扫着鸡圈,再一想刚遇的翩翩公子,两相比较之下,不由得鄙夷。
脱口就是大骂:“孬玩意。呸,不中用的玩意。”
正在鸡圈里的汪家仁一听,眼底愤怒一闪而过,握紧了扫把,平静了一下,只作没听见状,继续的在那扫起鸡粪来。
听着后院一日三遍的又开骂了,早已听腻了的小桥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坐在小炕上画着图纸,问着白子风道。
“那人今儿出动的?”
白天他们基乎是足不出户呆在这里,这一家的主人也帮着掩得很好,那妻子去娘家对外说是安胎,这男主人白天就关了院子门上镇干活,晚上再假意的开一下门,亮一亮灯啥的。随后便悄悄的溜到其大哥的家中睡觉。
白子风点了点头,虽有些不满如今这见不得光的掩藏。可既然她要做,自已陪着便是。
“我盼着雪化之前就让她快滚,如今都正月下旬了,你可得快点的。”
这汪家仁吃了几副药。也好得差不多了,为了好心起见,自个儿还给他说了一户人家,给了其二十两让其先怀孕再说。
这怀孕可不能大着肚子嫁,只能在刚查出时,这乔麦就滚才好。
“话说,你找的人倒底帅是不帅?若是不帅,女人可很难动心的。”
“帅?”他挑眉,虽有些不太懂,倒底有些黑面。
“就似你这样的,一去保一个准,唉。可惜!”
她在那一边埋首画着画,一边摇头叹着,根本未见他面上的黑云。
这一叹过后。刚好一笔勾完,抬眼冲他笑时,却见他眼深如墨满是不悦。
愣了下。想了想刚才的对话,这才惊觉原来是说错话了。
赶忙的陪了笑脸一个劲的:“哎呀呀,说你俊你还不爱听了?你看你,是很俊嘛,若是不俊,也不会迷倒我不是?”
见他虽还是挑眉不满,脸色倒是缓了不少。
小桥赶紧又来一句:“我就是一句玩笑话,就算你愿去,也得看我让不让的,你这般英俊,我可舍不得让别人的脏手碰了你,要知道我可是有洁癖的呢,你只能干干净净的可不许起了那不该有的心思啊。”
“咳。”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对她的宣势主权虽是满意,倒底还有些不自在。
鄙夷的看着他那一出闷骚样,小桥再次的埋头开始画起画来。
这天晚上乔麦上炕后,直接一脚踹着汪家仁道:“给老娘滚远点,瞅你那德行,让人作呕得慌。”
汪家仁眼深了一下,倒底默默的拉着裖子跟她一个炕头一个炕尾的睡了下去。
而乔麦,有生以来,头回开始思起春来,手握着那一两银子,心中春心无限,开始一幕幕回想起,白日里那白面的俊男人来。
他说他叫什么来的?哦,对。他叫林详子。
带着满满的春心,乔麦开始睡将起来。
而小桥这边,有人连夜赶着低调的小破驴板车,在没入村的时候就下了车,步行进村里敲响了小桥家的院门。
开门来看,却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马车夫,那人给白子风行了个半跪礼。
“主子,你让查的事出来了。”
“说。”
小桥正经的身子,看着白子风在那装酷的听着下面的人回禀道。
“那乔家老大一家,如今是住在北二条子街道,离着那暗娼的巷子只一街之隔,算是外围边上。”
小桥愣住了,这乔荷花做起了暗娼?还是被谁给包了?
再听那人道:“倒是初九有听说回过一次村,不过被撵了出来,好似那妇人回的村。听说后来,还去找了小桥姑娘家问着老太太住哪的事。”
小桥哼笑,想来,这是想占便宜住进那南面的二进宅子吧,好在走时跟柯氏有交待过,白子风也着人帮忙守着,不然怕是小陈氏又有得闹了。
“你可有查到乔荷花跟何人走得较近?”
那人点头:“小的有查到的,那乔大富如今膝盖碎了,走不得路,成日在床上躺着,这也是要药钱的,这周财主家的周大公子倒是去过几次,想来早有勾搭了吧。”
小桥挑眉,周正明啊,这家伙,这两人啥时勾到一块去的?
斜眼看了看白子风,见他听完挥手让人下去后,亦是抬眼看了过来。
“你有何打算?”
小桥耸肩:“有什么好打算的?想来她自已选好的路,就给她就行了呗,不过,我可不会让她进得这般舒服的。”
说完,调皮一笑:“你说,这周正明跟乔荷花的事,这周大财主知不知道?”
他不动声色,见她满脸的不怀好意,淡声道:“男人一般不大管这事,想来周夫人该管才是。”
“一个良家女儿,未婚便与人通了奸,要是公开了,也不知名声是好呢,还是好呢?”
她在那故意的纽着小手指:“哎呀呀,光顾着说她,小女子如今跟着白公子孤男寡女的共处在一室,这外人也不知的,哎呀呀,我的名声啊。”
白子风被她无端端的逗得哭笑不得,却又满心的不悦,本来这想着过了十五就订亲的,可不想,这眼看着离着十五不几天了,这下好了,一桩事未平,又添了另一事来。
眼深如墨的看向于她:“你又想如何?”
“怕你心疼啊。”她那幽怨的小眼神直直向他看去。
白子风面沉如水:“不要拿我跟苍蝇比,有辱我名声。”
“戚。”一个白眼送上,下炕直揉小腰。
“困死了,我要睡了,白大哥赶紧的去东屋歇着吧,可千万别出来了,别辱了你名声,要不,小女子可就担待不起了。”
说完,快速的向着自已的西屋跳去,眼中不屑,尼玛,你一个大男人还在乎名声?又没抢,又没偷,泡个女人而已,污什么名声,顶多骚包的来句风流罢了。
鄙视
乔麦这事儿过去几天还在回味着那一抹难得的心痒。
这日里见天还算好的,难得的来了一回勤快劲,把自个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了身青黑袄子,搬了盆,向着那化开的一条小河走去,如今有这河水虽化开一点,可路上还有些冰,走起路来,还是要十分的小心。
待来到那小河边上,拿了衣服出来,正待要洗时,只见对面有人对她呼了一声。
“你是那天的那位小嫂子么?”
乔麦抬头,却见对面那人着了灰白色的细棉窄袖袄子,后面背着一捆柴,在那抹着头上的汗水,白面的方脸,正笑对着她,那洁白的牙在阳光下闪着星光点点。
何曾见过这般俊朗的男子跟自已搭讪?而且还是记住她二次相遇的男子。
一时间,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还好今日自个梳了头洗了面,还来了闲情的刷了个牙,赶紧的对水一照,自个觉得相当满意。
小声的应了前面的人一声:“唉,难为小相公还记得奴家。”
那人面皮僵了一下,显然对于突来的嗲音有些不适应,倒底快速的恢复了常态:“小嫂子这是在洗衣?如何这般冷冻的天儿,自已前来洗衣,这冻坏了娇嫩的手儿可是不好。”
说着,他赶紧的找了处窄水处的地方跳了过来,乔麦吓了一跳,倒是心也不受控的咚咚的跳个不停。
那人过来,看着盆中黢黑的衣物,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头,倒底掩去,随后快速的蹲了下来。
“为搭谢小嫂子的指路之恩,我来代洗吧,小嫂子一边看着即可,这女人的手可是得好生护着才算娇嫩呢。”
乔麦听他这话后,快速的低头看了看自已短粗胖的手指、和那黑黑的指甲,闪电般的把袄袖垂了下来,隐了起来。
那人笑着在那帮她洗着重重的黑色棉袄,其间有两件亵衣亵裤在里面,他也毫不犹豫的洗将起来。
不知为何乔麦的脸有些烧红了起来
这一洗就是小半个时辰,那林详子把最后一件水拧干后,放在了木盆里,端了起来,送与她道。
“好了,洗好了,来,拿走吧。”
“多谢小相公。”乔麦脸红的伸手来端,不想碰到他冰冰红了的手指,吓得赶紧的收了回来。
林详子笑得好不快活:“还未请教小嫂子姓名?”
“奴家姓乔单名一个麦字。”
“乔麦。”他轻语低喃。
乔麦只觉真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嗯。”她娇羞低头,男子却是眼露嫌恶。
语调却还是那般的温柔:“果真是好听,麦儿?”
“咚咚”乔麦只觉心间有东西快要破壳而出,面红如血,端着盆子转身大步的向着岸边走去。
而林详子却对着她的背影喊道:“麦儿,可否还能见你?”
乔麦害羞的一回头,娇羞一笑,满口的大黄牙露了出来,粗矿的黑脸上堆得是满满当当的笑容。
“嗯。”
这看似娇羞的一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男子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冲她挥着手。
乔麦一个娇羞的转身向着自家方向跑去。
看着那微福的身子,跑得是地动山摇,林详子是呸了一口,赶紧的蹲了下来,拼了命的洗手,顺道还洗了把子脸。
呸道:“娘们衣服有够骚的,差点熏死老子了。”
说完,起身,向着那窄处跳了过去,踢了踢那捆作样子的柴,冷哼一声,看了一眼乔麦家的地方,甩着衣袍就向着另一面的村落走去
对于乔麦的进展小桥掌控得是一清二楚,汪家仁也偷摸的跟自个娘说了个秘密,说自已不是不行,是乔麦不守妇道,想勾了自家大哥。
这话一出,汪家老太太不信,还差点大骂了儿子,这十来年一直跟自家大哥处不好的,如今又起啥妖蛾子了不成?
汪家仁作了发誓状,还拿出徐伯给开的药方和证明:“我只是虚点,根本没病,当初花那般多的银钱,儿子我也没治好,我就有些猜想,这定是那婆娘买通了奸人,想来陷害我啊。”
他说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着这些年多么的不易,这治好了病,还不大相信的,跑去找了个黄花女子试了,如今都怀上了,这说明啥?这说明,当初就是有问题的。
汪家老太太听说他把另一女子整怀孕了,不担不高兴还要打了他。
汪家仁一边躲着一边叫着屈:“娘,你听了孩儿说,如今那婆娘成日里拿了这事来骂俺,我这也不敢还了口,就怕家丑外扬的,可那女子已有我的骨肉,那是我的亲骨肉啊,俺俺要休了妻。”
汪家老太太听了这话,倒是震了一下,再一想到他的骨血时,又作了不忍心状。
只听汪家仁说道:“这事儿,俺待休了那恶妇后,俺跟着大哥还是一家亲的。”
“那田娃呢?”
汪家仁眼中愤恨,面上却道:“若他愿意,我倒是会把他养大的。”
汪家老太太无法,只得挥手让他走,只说不管了他的嫌事。
这汪家仁回了家,见自家婆娘近段日子以来都扮的花里胡哨的,曾几何时油头污垢的人,也换了干净的新装,梳了扎实的头型,开始又抹上了那粗劣的胭脂。
冷眼哼了一声,“嘭”的一声将屋关了起来。
听到门响,还吓了一跳的乔麦,正想拍了胸口,却不想原来是汪家仁,冷哼一声。
“干嘛?你个孬种还来脾气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