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想着,扭头想要喊住顾甚微,可他身旁却是空空如也别说人了,连头发都没有掉下一根来。
韩时宴心中大骇,他朝着身后看去。
带血的地皮被铲掉留下来的坑还在那里,可四周哪里有人?
顾甚微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韩时宴想着朝着树上看了过去,这会儿树上的叶子尚未完全生长出来,稀稀拉拉树枝根本就遮挡不住皇城司那看得人心中直突突的大红袍子。
那么顾甚微只能是在……韩时宴顾不得自己动作太大发出响动,他猛地转身朝着那马车看了过去。
他这一瞧,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先前还在他身边的顾甚微,这会儿像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一样趴在那辆马车之上,车里咯咯咯的犹如老母鸡叫一般的笑声尚未停止,拉车的马儿依旧像是被穿上了小鞋的武将,别别扭扭暴躁的龟速前进。
她的长剑已经出鞘。
韩时宴心中一紧,手一把揪住了面前的灌木丛,那枝丫扎得他手生生地疼,他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盯着那道火红色的身影看。
紧接着,顾甚微动了。
只见她的脚一勾,整个人陡然倒栽了下去,韩时宴只瞧见长剑的亮光在那马车底划过,待他尚未想明白顾甚微要做什么的时候,那团红色的身影在空中一个凌空翻滚,轻飘飘的像是一只轻盈蝴蝶一般,又落在了他的身旁。
韩时宴闻着顾甚微身上淡淡地药香,那到了嗓子眼的心脏又落了回去。
他朝着那慢悠悠行驶的马车瞧了过去,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他听到熟人的声音便没有注意到马车底部。
这回被顾甚微一提醒,只见那黑黝黝的马车底部不知道何时垂出了一只惨白的手。
那手指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看上去斑驳无比,十分的骇人。
就在他盯着看的一瞬间,他听得身边的顾甚微小声的嘀咕道,“三,二,一……”
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只见那马车的底部轰隆一下垮了下来,木头被摔了个四分五裂。
“哎哟1
一个男子的呼痛声响起,不光是那惨白的尸体掉了下来,还跟着掉下来了两个衣衫凌乱的人来。
前头拉车的马儿被吓了一跳,猛地一蹬蹄子终于将按捺了这么久的暴脾气一口气发泄了出来,拖着那坏掉的马车轱辘猛地顺着山道冲去。
驾车的车夫大惊失色,不停地“吁吁吁”的喊着!
可那马儿这会儿像是叛逆的傻儿子,一个劲儿的撒丫子跑了起来。
韩时宴瞧着这一幕,简直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的嘴巴张得大大,感觉前头的灌木丛都要将他的手心扎成了马蜂窝,好家伙好家伙!
他怎么觉得,自从他认识了顾甚微,就没有一日是平静顺遂的,每一天每一天都会出现让他觉得前头那么些年都白活了一般的感觉。
他从前觉得御史台已经够有战斗力了,现在想来那算什么?那简直就是风平浪静!天下太平!所以,顾甚微方才那么长剑一划,将人的整个马车底给削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