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甚微瞧得稀奇。
昨夜他们不过是遇蛇,且这老大人一直都在她的保护伞下,连根蛇尾巴都没有碰着。若说受伤,当是她手提重人胳膊险些脱臼才是。
可瞧这傅老儿这般模样,哪里是遇蛇,分明是夜会狐狸精,半只脚都被吸上黄泉路了。
只不过他先前活蹦乱跳的时候软趴趴地像个蛞蝓,这会儿弱柳扶风了说话倒是带了骨头,硬气了几分。
“刘大人当是知晓,大雍与北朝不愿开战,方才有了你我边境往来这回事。那蛇既不是来自大雍也不是来自北朝,不然两国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分明就是那别有居心之人,想要破坏两国之谊,方才想要置你我二人同时于死地。其险恶用心,可诛1
傅老大人颤颤巍巍的,说到那个“诛”字之时,声音突然双目放光面如洪钟,话毕又绵软无力摇摇欲坠,仿佛方才说那一堆子话是回光返照。
在场所有人都神情凝重了起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一些。
顾甚微心中一悬,这小老儿该不会昨日被韩时宴刺中了痛处,再加上被那蛇一吓,当真生出毛病来了吧?
不光是她这般想,那北朝使者刘符伸向傅老大人的手都凝滞在了半空中,那是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他原本打算故技重施,像昨日那般抱住傅老大人然后猛捶一通,可今日他怕啊!
这小老儿哪里像是经受得住他一拳的,这怕是手指头戳一下,就要归西去了!刘符想着,脸上的笑容一僵,他看了自己的拳头一眼,赶忙拿了回来背在了身后。
随即看向傅老大人的眼神中带了几分警惕!
他怕啊!这老儿该不会想要讹上他,然后来争取他在和谈中让利吧?
不过好在傅老大人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地朝着吴江走了过去,他咳咳了几声,努力的挪开眼去不看那丑陋的蛇,目光落在了死去的驱蛇人身上。
傅老大人一眼看去,瞳孔猛地一缩,那模样神情犹如见鬼。
等顾甚微想要仔细瞧去,却见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轻轻地蹙了蹙眉头。
她的眼睛不可能看错,当年在澄明院中练剑,那梨花树上落下来每一片花瓣,在她的眼中都犹如静止的一般。练剑这种事情,可不光是手底下的功夫,还是眼睛的功夫。
傅老大人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见过驱蛇人。
顾甚微一下子想起了之前韩时宴的猜测。
棉锦为什么不带走驱蛇人的尸体,是不是她的真正用意,就在这里。
顾甚微想着,不动声色的靠傅老大人近了一些,她用手摩挲着袖袋中的药瓶,万一这老儿突然不行了,她好第一时间上去掐人中喂药不是!
傅老大人见她贴得近,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