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有冤情的,不然这天何以六月下雪了呢?”有人这么问了一声。
“不能杀了人家,这不能怪人家长得好,要怪的话,也只能怪你自己父亲好色,想趁人之危,亦如那个持枪逃犯,占人家的便宜!”有人仗着有天意,此时说出了公道话。
当时就有人走上前去了,为花姑穿好了衣服,松了绑,甚且为之嚾下了汤药,不久之后,花姑悠悠醒转。而这天色,看去之时,雪花不再飘洒,天空转眼之间,已然是放晴了。
人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那位死了父亲的男子,在人们的劝说开导之下,此时亦只有擦干脸上的泪水,长叹一声,怅然而去。其他的人们,帮着把那位老人抬走了,一时在花姑的屋子门前,又清冷一片,只看到一两片碎纸不住地旋舞着而已。
花姑躺在自己的屋子,因为门前之清冷,断无人迹,可见的,莫过于一些骂娘的人。不过此时人们骂娘,因为有天意之存在,亦只能是骂得不那么痛快了,直是骂了一半,这便又不得不把那下半句吞下肚子里去了。
因为被咬了一口,又受了伤,此时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想着以后岁月之艰难,一时亦只能是不住地长叹着而已。正于此时,那麦田老板又走上前来了,因为自己的麦田,正是拜花姑所赐,否则何以会成了这么狼藉一片呢?
这么大一块麦田,年成好的话,应该可以收好多的麦子,可是此时看着那些麦子东倒西歪的样子,使这麦田主发了大火,竟然在一怒之下烧了个干净,虽然其中颇有些好的,亦断不肯要了。因为有人对他说了,这麦田出了这档子事了,很是晦气,收了那麦田里的麦子,保不定以后会碰到血光之灾什么的,为今之计,不如一把大火烧了的好。
麦田主当时就听从了那人的建议,可是看到这么一大片麦田,其中绝大部分是好的,收起来的话,大概亦有几万斤左右吧。本来不舍得烧的,却在听了女巫的话后,心里无端生出疑忌来,为保万全,只能是放了一把大火。
烧了自己的麦田,麦田主此时走上前来,因为这到底是与花姑有些干系,否则自己亦不至于如此干,而此损失,无论如何亦要花姑赔。当然自己的运气差亦是一个因素,除去这自己的运气差,剩下的便悉数要怪这花姑了。
“我没有钱。”花姑此时把自己口袋翻了个底朝天,除了看到一些灰尘外,根本就什么也没有看到。
听到花姑这么说,麦田主此时哭了,这么一大片麦田里的麦子,说没了就没了,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可是自己只会种这麦田。此时听到花姑说没有钱,这直如晴天霹雳,叫人如何活呀?
麦田主当天夜里,悄悄地走到了小河边,平日他从来不敢下小河边的,因为自己打小就不会游泳,此时面对这汤汤东去之流水,而这脸上的泪水水断地流出来了。麦田收成没了,这对于一位麦田主来说,直是致命的打击,从此万念俱灰,对人世亦无多少留恋。
就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天上的星星也悄悄地溜走了,似乎亦不忍心看到麦田主之自寻短见。远处不住地刮起了狂风,而在这大风呼啸声中,麦田主跳进了小河,从此不再看到他的勤劳的身影了。
而花姑在这天夜里,在听到这麦田主逝世的消息后,亦只能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罢了。多日之后,花姑走到了小河边,扛着一大捆纸钱,于小河边空旷无人之处焚烧起来,权作赔给麦田主的钱,从此之后,大家算是两不相欠了吧。
烧完了纸钱,花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此时夜色深沉,而心里相当之忏悔,若非自己长相过于漂亮,何至于无端失去了两条人命呢?这便悉数把自己漂亮的衣服通通拿出来了,既然如此,要这么好看的衣服何用,这便一把大火悉数烧掉了。
去吕镇赶集之时,别人穿着既相当之漂亮,尚且要不住地卖弄着风骚,只有这花姑,此时夹着尾巴做人,而这脸上已然没有往日之光彩,因为怕男人们出事,此时脸上直是糊满了不少臭得要死的狗屎。因此之故,吕镇大街上,男人们见之,亦不甚放在眼里,不似以前对之趋之若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