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简怀忽然便畅快地笑了起来,目光森冷地掠过那棺木:“谢卿啊谢卿,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来见你的爱妻好友了!”
一拂袖,他大步出了灵堂,步履如风,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叶齐宏呆若木鸡,看了看手里的酒坛,又看看安南长公主,呐呐地问:“这……陛下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一时兴起过来,难道是给谢三郎添了什么麻烦了不成?”
卫婻神色自如,淡淡地苦笑了一声:“表叔不必挂怀,陛下心伤隽春之死有些魔障了,等过上几日便会忘了。”
叶齐宏恍然大悟,劝慰道:“长公主殿下可要多劝劝陛下,人死不能复生。”
祭拜了谢隽春,叶齐宏惦记着他派人去查的小妇人,便告辞离去了,卫婻怔怔地站在灵堂前,心中不知道是喜是悲。
门外新燕呢喃,春意崭露头角,远远望去,半空中白云朵朵,湛蓝一片。
她自然是知道,她名义上的夫君,谢三郎谢隽春没有真的死,只不过是金蝉脱壳了而已,临走前的那一晚,谢隽春粗略把计划说了一遍,两人依依惜别。
山长水远,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现如今应该已经无事一身轻,过上了她想要的日子了吧?
既然知道谢隽春没死,卫婻自然也就没有太过伤心,守灵也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卫简怀悄无声息地来了两趟没在灵堂见到她人,居然疑心了起来。
不过,谢隽春心思敏锐、计划周密,必定不会露出马脚,等过上一阵子,卫简怀日理万机把人忘了,两人总有再见的一天。
想到这里,卫婻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韩宝葭可不知道,那姐弟俩都认定了上辈子的她没死,一个默默祝愿她获得幸福,一个牟足了劲要抓她的小辫子。
和卫简怀的那一面,当时虽然惊吓,事后却差不多都抛到脑后去了。毕竟,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如今她有更要紧的事情要操心:胡氏正四处替殷盈相看合意的人家,她的娘亲要再嫁了。
这风声一放出去,来说亲的络绎不绝。最后在胡氏和殷父的筛选下,剩下了三家。
一家是衙门里一个捕快,家里薄有田产,人也看上去忠厚老实,膝下一个女儿已经谈好了亲事准备明年出嫁了;一家是个秀才,家里并不富裕,上有老母,下有一双儿女,分别是十二岁和十岁;最后一家是个不大不小的商户,小时候还和殷盈一起玩过,倒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胡氏看中了捕快,说他生得健壮,家底子也好,又是衙门里的,殷盈那个前夫就算要闹,也能镇上一二。
殷盈却对健壮的捕快心有惧意,万一一言不合,那男的又动起手来,她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可另一个秀才又是拖儿带女的,她带着韩宝葭过去,会不会让女儿受委屈呢?而知根知底的那一个,家里的母亲非常厉害,据说是儿子恳求才不得不前来提亲。
于老爷那边也不死心,托人过来递了话,说是只要殷盈进了门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虽然是个姨娘,但好吃好喝的都不会短了她,韩宝葭也一定当成亲生的一样看待,要是合了心意,能替他生个大胖小子,成为平妻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再不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这一日,过来说媒的婆子说得天花乱坠,把于老爷夸成了家财万贯、背景深厚的厉害人物,韩宝葭听得烦了,一个人出了后门,坐在台阶上手托着腮,琢磨来琢磨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虽然才当了殷盈没几日的女儿,韩宝葭却觉自己这个便宜娘亲真的很好,既温柔又美丽,配那些人都是糟蹋了。而且,崔婆子说的那几门亲,都会有隐患,她那个垃圾亲爹要是来闹一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