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墨金冬也知道墨金秋上京城急需用钱,他知道胡兰蝶手底有些钱,但一想胡兰擎已答应陪着墨金秋上京,准备出钱出力的,自己再去跟胡兰蝶拿钱出来补贴大哥,便有些过了,因一时忍着不出声。
胡兰蝶看出墨金冬的为难,心下微微不舒服起来,自己大哥都这样出钱出面了,难道墨家还没个知足,还想算计自己的嫁妆银子?
她眼见客人来得多,有些粗鄙的汉子,还偷偷看她,一下更不快,便自行回了房。
阿绯跟进房中,悄声道:“三娘,他们老在咱们跟前说什么钱不够用,要跟人去借什么的,这是想让三娘主动把钱拿出来?”
胡兰蝶脱口道:“我是倒贴的么?”
墨金冬倒是很快知道石大哥给了石氏一张银票,一时松口气,跑到房外,揭帘探头,笑对胡兰蝶道:“三嫂的大哥给了一张银票,三哥上京一些用度也够了。”说着放下帘走了。
胡兰蝶微微皱眉,自己大哥出钱出力,得墨玉喊一声舅舅,到时能比得上墨玉自己亲舅舅?再说了,她亲舅这会自己也难,还愿意送钱过来呢!
外间,石大嫂却是朝石氏道:“明儿什么时辰启程?若赶得及,我们过来送送罢!出一趟远门不容易,若有人相送,热闹些,也不致太过伤感。”
石氏道:“常公公只说了,明儿早上启程,却没有说什么时辰。总归,我们得早些去族长夫人家等着的。”
“公公不是住驿站么?”石大嫂悄悄问道:“难道这回住族长家了?”
石氏道:“本是住驿站的,族长盛情,硬是把人接到家中住着,这两日百般招待着,听说把人侍候得舒服。”
皆因常公公是崔承元身边的大太监,族长和族长夫人想着以后墨白萱等人进宫,若得常公公照拂一点,更多机会接近崔承元,因这回自然要下足功夫讨好常公公,送足了礼物。
那一厢,墨金春和卫氏总归也跟墨金秋说妥了,道是明儿会送墨昌平过来,再附上盘缠。
待送走各人,石氏便把石大哥给的银票递给墨金秋,轻声道:“大哥手底里能存下的,可是全拿出来了。”
墨金秋接过,叹息道:“去一趟京城,只怕我们得还几年债。”
石氏安慰墨金秋道:“大哥几个孩子也不大,算下来,总归是要娶亲时才会用钱,也不用急,且慢慢筹够了再还。”
吴氏安人问得石大哥给的银票数目,点头道:“这是解了燃眉之急,若没有这笔钱,咱们还得去借些呢!去一趟京城,你若要打听事儿,身边没有一点钱傍身怎么行?”
说着话,墨金秋却是跟吴氏安人交代一声,去了族长家求见常公公。
常公公见了墨金秋,听得他要送女上京,便点点头道:“玉姐儿还小,你一道送上京也好,省得途中有个什么事,咱家受累。”
墨金秋趁机又道:“另有舅兄和侄子,也愿意陪着我一道送玉姐儿上京,一并费用等,我们是自己出,只求到时和公公一起住官家驿站,出入有照应。”
常公公一听不须自己出费用,自然没有问题,且这些人似乎想巴上来,既然想巴上来,自然有好处给自己,更加不会推拒。
常公公寻思着,吩咐一声道:“要跟着咱家一道上京,路引和覆历等,也须做一份,省得到时有人盘问,费嘴解释。”
墨金秋笑道:“他们却是出过门,早就做好了路引和覆历。就是我,也已补做了一份。”
跟常公公交代完,墨金秋这才告辞回家。
当晚,石氏又带了墨玉一道睡,半夜醒来,再也睡不着,便去掌灯,一时摸着墨玉的小脸蛋,很快滴下泪来。
墨玉感觉脸上有湿意,一下惊醒,张眼见石氏在哭,便挣扎着坐起来,靠在石氏怀中道:“阿娘别哭,朕会回来的。”
石氏抬袖擦泪,却越擦越多。
墨玉正想再安慰,突然感觉靠在石氏肚子上的腰一个小小震动,她呆了呆,隔会问道:“是弟弟在动么?”
石氏也感觉到了胎动,不由扶正墨玉,自己伸手去抚摸肚子,摸得肚皮上起了一圈涟漪,这下惊喜起来,说道:“是弟弟在动。”
墨玉见石氏不再哭,也松了口气,奶声奶声道:“弟弟刚才用手指捅我呢!”
石氏关注点一下转移到肚子上,轻轻道:“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还起来捅姐姐腰眼了?”
墨玉学小奶娃口吻道:“阿娘不睡,弟弟也不睡。”
石氏生过一胎,自然知道孕妇大喜大悲或是不睡觉,对胎儿不好,这会只得勉定心神,摸摸墨玉的头道:“睡罢!”
说着话,娘儿俩又躺下了。墨玉秋被吵醒了过来,默默起来吹了灯,又躺到床外侧。隔一会听得墨玉均匀的呼吸声,而石氏呼吸时长时短,便知道石氏还没睡着,一时道:“阿兰,别担心太多,我一定平安送了玉姐儿上京,到时也会平安接了她回来。”
石氏闺名却是石静兰。她这会听得墨金秋的话,不管如何,心中总是安慰了一些。
第二日,天还没亮,墨家诸人便起来了,检查行李,帮墨玉穿衣打扮,吃早饭等,一直忙个不停,至天亮,胡兰擎和墨昌平便来了,等着一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