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另一封送往昌黎。
秦璟秦玚顿兵长安时,盘踞三韩的慕容鲜卑蠢蠢欲动,几次侵扰边境,很不老实。平州百姓蒙受其苦,顾不得新开的耕地,举家内迁,边境村庄陆续被遗弃。
秦玓接到急报,下令派兵剿贼。
只要听到一点风声,鲜卑骑兵撒腿就跑,压根不打算接战。带着抢得的财物,迅速退回三韩,连个影子都不见。
几次三番,秦玓终于怒了,书信递送西河,请发兵丸都,彻底灭掉这群贼寇!就算不能灭绝,也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不敢再踏足中原半步!
对此,秦策的回复很简单,就一个字:可。
慕容鲜卑内部不稳,慕容冲和慕容令被慕容垂压制,一段时间未动刀兵,实则早结成死仇。此番鲜卑骑兵扰边,恐怕非慕容垂所为,七成以上是慕容德。
既如此,何须同对方客气?
直接打回去!
有了新的财路,秦策不必算着谷粒过日子。如果能拿下三韩之地,借高句丽之粮,绝对是好事一桩。
甚者,能趁机灭掉慕容鲜卑,将慕容垂斩杀,东北边境无忧,秦氏更能倾全力扫清中原,早日将贼寇逐出华夏。
书信送出,秦策转回头,重提来年春耕。
后宅中,刘夫人得婢仆回报,知晓秦玖染上风寒,却迟迟不肯用药,神情微冷。
“阿姊,”刘媵开口劝道,“想是过些时日就好了。”
“过些日子,这都过了几日?”刘夫人冷声道,“犯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了今日结果,不思量自身过错,反倒做出这副样子,哪里还像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刘夫人面带寒霜,忽然站起身,长袖微振,就要走出内室。
“阿姊?”刘媵匆忙起身,快步走到刘夫人身后,“阿姊,莫要……”
刘夫人停住脚步,站在廊下,任由朔风鼓起衣裙,沉声道:“阿妹,孩子犯错就要教。之前阿嵁犯错,我没能立即处置,才让他越走越远。现如今,我不能看着他再钻牛角尖。”
刘媵沉默了。
“他早非稚儿,该知道事情轻重。前日事今日果,做错了事,就该诚心悔过。纵然今后做个闲王,总能保得平安。不认错,又是如此没有担当,不配秦氏之名!”
话落,刘夫人神情更冷,迎着风雪,径直穿过廊下。长裙袖摆在风中狂舞,烈烈作响。
刘媵咬住下唇,当即迈步跟上。
西院中,秦玖靠坐在廊下,不顾一阵阵咳嗽,抓起酒坛,灌下两大口。
婢仆守在一旁,不敢轻易劝说。见酒坛渐空,秦玖半点没有停手的意思,禁不住面现焦急,就要硬着头皮开口时,回廊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
脚步声极是规律,行到近前,带起一阵凛冽的寒意。
“夫人。”看清来人,婢仆忙福身行礼。
秦玖抬起头,看到满面冰霜的刘夫人,表情微变,下意识放下酒坛。
“阿母……”两字出口,秦玖突然打了个酒嗝。知晓失态,不由得脸色泛红。
“原来还没醉糊涂,知晓我是你阿母。”刘夫人上前半步,打量着秦玖,道,“阿子不想同为母说些什么?”
秦玖垂下头,一阵剧烈的咳嗽。
刘夫人看着他,又扫过歪倒的酒坛,脸色更冷。突然取下发上金钗,一把拉起秦玖,将金钗塞进他的手里,五指合拢,反手一送,锋利的钗尾直抵秦玖喉间。
“不想活,只需用力。轻轻一送,一切即可终了。”刘夫人道。
“阿母……”
“怎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