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真的懂事了。”顾杏娘也没再存着闹的心思,她累得慌,手里添着柴,眼皮直打架。
沐二郎顿了顿,走进灶房蹲在娘子身边。顾杏娘身体崩直,似警惕又似在期待着什么。
“杏娘,是我的错,我不敢推。就像我跟岳父保证的一样,往后咱们好好过吧,别的事都休要再提了。你伤心,我何曾不伤?”
“哼,那女人已让我二哥休了,她家穷得连粥都喝不上,休回家估计也没得了活路,你真狠得下这心?”相公真心悔悟,顾杏娘心下稍暖,但语气仍是不好。
“当初…她应该早知有这一天。我……”沐二郎想抽自己两嘴巴,恨自己怎么就失了心性上了套,恨自己那日为何没忍下娘子的吵骂负气出走。
“哼,我看她是没死心,你也不是那狠心人。”
“咱们为这失了一个孩子,狠不下心也要狠。我看二舅兄对她有情,不会不管的。”
说着说着顾杏娘心里猛地又窜起一把火,心道你还知道那是你二舅兄的娘子,那贱人还知道你是姑爷!狗男女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
沐二郎望见娘子神色有异,嘴巴张了张,羞愧低下头,不打算再吭声了。
里屋的沐淳一字不漏听进耳朵,心道可不是就是有情,若是二舅对偷人的娘子无情,那还不拿个猪笼给浸了?左手揉太阳穴,右手揉眼睛,她也心累。
这叫什么事儿啊!
困得实在是不行了,怎么吃药又怎么喝的粥都没印象,再醒来时已是天光白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继续背着,要张口即来懂吗?背完去看看你婶子家春儿醒了没,好好带她玩。娘要上巷子口帮你爹卖种子去,晌午记得帮你大姐烧火做饭。”
听到大人的脚步声响远,沐淳翻身起来,明白这时外面只有“大哥哥”了。心中默念:人之初性本恶才对,吾信荀子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哪来那么多性本善。
沐淳不知在跟谁较劲儿,杂七杂八胡乱想着梭下床,水在灶房,她迈起小短腿过去舀水抹脸。灶头上摆着一碗凉透的菜粥,夏日温高,凉的吃在胃里也无碍。只是家里没她刷牙的物什,也不知这小乳牙能不能撑到换牙。
待她吃过饭自己费力扎好头发出去时,尹子禾背完两遍《三字经》正好推门走进来。不管是大人陪孩子还是大孩带小孩,新的一天照常开始。
沐淳拒绝了尹子禾捉迷藏的游戏,求他进屋背书给自己听听,然后垫起小杌子研究架子上没被父母全带出去卖的花绳。
“春儿妹妹在编什么?那是扎头发的,摸乱了当心你娘吵你。”尹子禾看见沐淳十个小手指在红色绳子间穿来穿去,瞪大眼睛很紧张,生怕她又干出什么麻烦事来,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忧心冲冲的。
沐淳满脸回忆状,答非所问:“应该能行的吧。”
“什么?”
始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尹子禾也没恼,因为春儿妹妹的样子不像是胡来。他是大哥哥,早说过要对妹妹好的。不过,一刻钟后他就给震住了,指着沐淳手上的东西:“这是,这是芙蓉花?”
沐淳笑,看着手中半个花样子的雏形,糯糯道:“对,就是芙蓉花,还会有杏花和荷花。”口中念念有词:“我再想想……”
“哇,真厉害。女孩子家的手就是巧,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