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信你!”刘氏更压低了嗓子:“还我钱来!”
沐淳的听力随着年纪的增长非但没降低,反而更灵了,坐在台阶上就把院门前两个妇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听进耳朵。尽管二人声音都小,刘氏还要更轻上两分,当听到那个老婆子说“圆呼”两个字的时候,差点没笑岔气。心道刘氏不气才怪,老婆子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大郎媳妇,老身的药也要本钱买。一早就说过没有十成把握,当时你是知道的,同意了才买的药喔。现在自个儿摸摸良心,哪能管我要钱呢,你这样是不对的,你若不懂,我正好有空顺便教教你,无须感谢老身。”老婆子的声音倒是不慌不忙也不着急。
“老货!当日你可是说出了一朵花来。就算不是儿子,生个女儿也不该长成这样,都是你害的,老娘总有一天要烧了你家房子。”
“大郎媳妇,别做蠢事,老身的房子不值钱,你也赔不了几个子儿,就是女人家吃牢饭名声不好。你不怕累着名声,可是你家旺祖不还要娶媳妇嘛,还有你这女儿万一真长圆呼了也是要说亲的啊,喛,行事莫冲动,又不是没出阁的黄花小姑娘。”
“你!”
沐淳好像幻听到刘氏的牙齿磨得咯咯响了,直乐得浑身发抖,控制不住。
“大郎媳妇,说句不好听的,兴许不是我,这孩子还要生得更稀奇呢。毕竟你长得也不咋地嘛。我知道真话不入耳,不多说了……”声音越来越远:“大郎媳妇,祝你来年发财啊,让老身也好沾沾光。”
刘氏的脚步声咚咚咚先是急急远去,又急急返回。想是怒火烧心,要追过去撕了老婆子的嘴,后来追不到,又赶紧回来。
沐淳这时已经把脸埋在妹妹小胸膛里笑得快晕厥,哎哟,太特么好笑了,恶人自有恶人治啊。老话怎么说的:蛇吞老鼠鹰叼蛇,一物降一物;斧头打凿凿人木,一物降一物。
“你羊癫疯吗?”沐旺祖冷不丁地问她,还没下了“骏马”。
沐淳怕被这熊孩子缠上,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住笑,像个傻子般说道:“什么?春儿听不懂啊,妹妹乖,妹妹乖……”低头哄起早就睡着的沐秋儿,继续把余笑“排泄”完。
沐旺祖觉得二房的人不但讨厌还无趣,去灶房找有越的事情做。
“这是春儿和秋儿吧,真俊。”唐小郎的娘子抱着儿子也来了,大苑村今年就她生了个儿子,如今子女双全正是神清气爽的时候,打完招呼递给沐淳两个麻布荷袋。村中讲究的人家给孩子压祟钱都得套个袋子,这也不知是何时开始兴起的规矩。
“谢谢婶子,我娘在灶房。”沐淳萌萌笑道。
很快,灶房里嘻嘻哈哈热闹起来。没多久,估计刘氏已调整好了心态,抱着沐娟儿也走进去。
菜品的香气溢到院子,洒在沐淳脸上的阳光都似蕴满了香味,她刚刚笑得太狠,现在有些累,又想打瞌睡了……
春节是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村中某些人家日子过得再是紧巴,这几天也得开开心心的,莫说沐家这种有点家财的小地主。反正在沐淳看来沐家过年就是嘻嘻哈哈吃吃喝喝,很闲,但并不怎么悠哉,毕竟某些人真的好碍眼。
今年没有三十,二十九便当作三十用,沐兰娘昨日就跟相公回了婆家。而沐家人则是天不亮就在准备祭祖的物什,香油蜡烛檀香刀头肉等一系列孝敬沐家祖宗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