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师爷方才只是窝火,到这会子那窝的火终于装不下了,走下台阶一把抓过顾叔勋:“当着众人的面,你老实交待清楚!”又朝二丫吼道:“你这姑娘先别急着撞死,查明白了再死不迟。”
“嘿?”二丫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嘴了。
顾叔勋如临大敌,若是错半个言词,今天就是他万劫不复的日子,寒冬腊月里衣都湿透了,慌忙辩解:“绝无此事!绝无此事!攀咬,攀咬。”他苦着脸看向沐二郎,根子在这姑爷身上,银子回头一定还回去,现在先饶了我,饶了行不行?
沐二郎恍作未闻,避开顾叔勋的古怪眼神,继续痛心疾首……
顾叔勋大急,心焦口苦舌头打结:“攀,攀诬公门中人可可知何罪!”
沐二郎目光骤地迎向他,眼里透出丝让顾叔勋憋愤的怜悯。
顾叔勋:怜悯,他为什么要怜悯我?突然,见沐二郎好像准备说话,顾叔勋刹时警铃大作。
“三舅兄,今日辰时末,我与娘子来寻你,你亲手收下了十两银子,然后才带我二人去见专司婚仪籍户的张书吏,可请张书吏作证我与娘子是否来过。”
“沐辰方!”顾叔勋抓到了反驳的口子,声音乍然洪量,作冤怒状:“张书吏能证明你来过,可能证明我收过银子?”
“三舅兄,你我虽来往不多但总是舅婿关系,何顾要攀诬你?”沐二郎不愿再给他狡辩的机会,直接给他个痛快吧,转头对罗谨之痛声道:“罗师爷,小民给顾书吏的银子作过记号,亲眼看见他放进的袖包里,如果他再敢信口雌黄定小民攀诬之罪,小民必求师爷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从袖包拿出银子一证清白!”
罗师爷额头青筋跳得厉害,那什么山里的小泼妇又在高喊着拿出来拿出来,四下叽叽喳喳如同沸腾的饺子锅。
“静一静!”罗师爷做了十几年的师爷能力还是有的,问顾叔勋:“到底有没有拿!”
顾叔勋险些吓尿,什么恨什么憋屈都没了,只觉前额有股子旋风在皮下肆虐,脑子嗡嗡嗡乱得心智全无,完了完了。
“到底有没有!”
顾叔勋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张口:“没有!”
这副骇然失色的样子是没有?众人又不是傻的。沐淳心底的欢乐劲儿都快藏不住了。
罗师爷很满意他的回答,挥手让赵三郎不要再拉沐二郎了,又不是不知道你哥俩好,摆这假样子唬谁呢:“升堂,让大人来断。闲杂人等速速离去,公门重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别让外人看不起我们碧水县衙。”
这句话说得好,再是如何县衙可是自己的,衙门没脸,他们碧水县百姓哪来的脸。只要罗师爷说会升堂处理,众人便都放了心,心知一定能断出个公道来。大人虽说听说近日私德有损,但那是男人免不了的事,跟他办案可不相关,好几年的官誉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抹杀掉。
就连二丫也跟着说:“好好,不吵了,民女不吵了,让官爷断。”
沐淳愕然地看着众人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