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罗师爷翻开第二页,念出一长窜名字,足有八到十个,都是这些年本县及周县与王季远有生意往来的商户,这些人皆死于各种病症,俱是王季远犯下。
罗师爷唱完,四下寂静了五六息。
五六息后,犹如大坝决堤,爆发出潮水般的喧哗,真相全部揭露,王赘婿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
“真是我县的好大人!”王赘婿,不,现在该唤他姚远。姚远的脸较一般人略长,下颚更是略微朝外凸起,以至整个脸从侧面看呈小月牙状,所以他侧身恶毒地望向吕敏时,那下巴就显得极为坚毅有力:“吕敏,我历来待你不薄,周大人许了你什么好处,要让倒戈向相来诬陷我?为怕我不死,居然编造出如此骇人的罪证,你不怕遭报应吗!”
一个人证,姚远是不怕的。临到垂死之际,他脑子反而灵醒了。
百姓们骇过之后扪心自问,怕是天底下真没有这样的人吧?莫不是姓吕的想谋害雇主?
周县令决定公审自然料到有这一刻,待百姓们思量过后,才一招手:“呈上来!”
陈县尉抱来一个木匣子,道:“大人,经吕敏指引,此物在庆源坊姚家祖宅埋在地下的瓷缸里挖出,共计十二味,全已用活公鸡试过,证明每味都是毒药。”
姚远犹如活见鬼,惊愕地再次看向吕敏。吕敏垂头,不与之对视,与狼共舞,怎会不留点后手,跟着姚远这么些年,怎会捉不住他的命脉。
周县令再次喊道:“第二件证物,呈上来!”
衙中仵作带着六个抬箩篼的衙役走出,他们呈上三具尸骨的上半身。人骨一来,吓得观审的百姓纷纷后退,只有那胆大的才看瞅一眼,瞅见尸骨脊椎每根都是黑的。
仵作上前解释道:“正常的尸骨应是石膏色,白中泛灰,王赘婿的毒物每味皆阴损至极,死后六腑遭浸染都成了黑色。这三具尸骨分别为两男一女,是王震父女以及我县书吏顾万德。尸骨证明,三人死于剧毒,非正常性死亡。因时间紧迫就近寻到三具,其余受害者尚未验明。”
沐淳神色复杂,之前要开膛深检,顾家兄弟各种顾忌,什么怕毁了遗容让后人没脸面,如今开棺取骨居然都痛快地答应了。有的是真伤心愤怒,有的可能是因罗师那几句话吧,凶手有银子,只要证明是被毒害得赔一大笔银子呢。
周县令道:“三具已经够定罪!”说着掷地一声:“王赘婿,招是不招!”
姚远已如呆僧坐定,衙役的杀威棒打到身上才痛得活过来,发现他的小妾和正妻都已经远远地缩到离他极远的地方。若是可以,这二人估计想缩进地缝中,她们怕他。
现在谁不怕他?连他都怕自己,地上的尸骨令他头皮发麻,今日方知原来杀了这么多人,全都是他真杀的。
除了顾书吏的速死让他当时惊了惊,其余的人都是慢性死亡,死时他都刻意不在场,没有多少恐惧感觉。现在,他恐惧极了。
“画押吧!”罗师爷把供词扔到他脚下。“画了兴许在行刑前还能吃顿有鸡腿的断头饭,若是不画……”
画不画都一样,尘埃已然落定……
周县令折好姚远画押完毕的认罪书,“收押死牢,即刻快马加鞭与毒药一起上报刑部,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