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疏郎,夏文心情亦是大好,与赵长卿道,“听少将军说这一仗起码能安生个把月。”
“是啊。”赵长卿笑,“此次大捷,很该好生与城中百姓说一说,省得百姓中乱传消息,前几天将军夫夫人都着人来打听将军与少将军的平安,可见城中流言多厉害。”
夏文叹,“真不知那些人乱传些什么闲话。”这次亲眼见了西平关,知道边城还是安稳的。
“闲话一传,无非民心不稳,城里米粮肉蛋,什么不涨,大有人发战争财。”
夏太太看到儿子媳妇平安归来,一手一个拉着两人的手,喜上眉梢的张罗,“永福,赶紧去亲家,跟亲家老太太、太太说一声,都回来了,平安着呢,一丁点事儿都没有。一会儿就叫他们过去给亲家请安。”
夫妻两个给父母行过礼,夏老爷只是笑,夏太太道,“赶紧起来,你们也是为了家里出去劳累。”其实夏太太根本不知道赵长卿去做什么,两人没跟父母实说,夏太太只知道是抽调了儿子去前线战场给伤兵疗伤,媳妇贤良,过去陪着。夏太太很为赵长卿这种不离不弃的贤良精神感动,殊不知自己儿子才是“贤良”的那一个。
夏太太又命厨下张罗热水、热饭食,道,“洗漱后换身新衣裳,好歹吃些东西,再去岳家走一趟。你们去这大半个月,亲家老太太、太太时常着人过来打听,可是惦记你们。”
赵长卿特意换了身对襟窄袖襦衣配绯色长裙,头上梳了堕马髻,簪一枝累丝红宝石牡丹花,配了小小的宝石坠子,脸上是淡淡的妆,更添三分姿色。
夏文瞧了好一时,感叹道,“都舍不得叫你出门了。”
赵长卿笑,“女为悦己都容。”
夏文笑起来,一挽赵长卿的手,出去用饭。
及至用过饭去了赵家,赵老太太见了两人平安回来,直念佛。凌氏也是好一顿唠叨,待赵勇回家,一家人见了面,自有一番话要说。赵勇极是体贴女儿,对夏文道,“本该留你们用饭,只是你们也是头一日回来,亲家那边儿没有不记挂的。见着你们平安就放心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过来,咱们翁婿好生喝几杯。”赵勇对夏文一直很满意,无他,对他闺女好,这就是好女婿了。
阖家团圆之事暂且不提,赵长卿是第二天才知道瑶瑶的死讯的。
赵长卿正在梳妆,闻言惊的手里的簪子掉在地上都不觉,不自觉抬高了声音,质问道,“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这怎么可能?她还说过两日去看望瑶瑶呢。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去了呢?
夏文已理好仪容,揽住赵长卿的肩,对那丫头道,“话可不敢乱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小丫环还是瑶瑶自万花楼带出来服侍的人,因瑶瑶喜欢弹琴,便给她取名弦儿。弦儿眼睛肿的跟桃子一般,泣道,“自少将军走后,我们姑娘日夜给少将军祷告,就在少将军回来的头五天,城里风言风语的说少将军战死在西平关。姑娘起先不信,到晌午就有将军府的人来送信儿,说少将军是真的不大好了,要接姑娘去府里过活。姑娘便当了真,只叫他们第二日来接,当天夜里趁人不妨,便吞金自尽了。”
赵长卿未听完,已是滚下泪来。
弦儿泣道,“姑娘生前没什么亲近的人,唯同赵老板情分最深,奴婢请赵老板过去,也送送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