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魏大人彬彬有礼、对她宽容照顾,平日里也只顾着看邸抄或者思考国家大事,从来不同他小丫头计较。这两年下来,他行事没有从前焦急,越来越从容淡定就不说了,怎么越发地腹黑了?!
连她都摸不清他的想法了!
不就装作不认识他吗?至于这么同她这个小丫头较真?!
崔稚脑子里吵嚷得卖力,但是身体力行上,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扭着身子,磨磨蹭蹭地把匣子交了出来,呵呵道:“这东西是好东西,关键的时候还能换钱不是?魏大人你可好好收着。”
魏铭眼角含笑地瞥了她一眼。
东西还没捂热就被没收了去,崔稚也是郁闷,幸亏灶上的大师傅做了一道糖醋鲤鱼,崔稚咽着口水把鱼吃了,匣子的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隔了几日,道试出榜,魏铭高中案首。
殷杉做东请众人又是一顿大吃,再加上酒、书和高矮生的场子都是火爆,崔稚做梦里都是银子磕碰的声音,这一下双喜临门,她简直不要太高兴,同魏铭道:“魏大人你连中小三元,咱们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这名头独家授权给我,赚钱用!”
说着见魏铭并未太多欢喜,反而若有所思,问他,“怎么?魏大人还不想当这个案首不成?”
魏铭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谢淼会点我做案首。”
这位提学宗师是什么人,魏铭前世还是有点印象的。前世谢淼可是官至广西布政使,然后安稳告老还乡。若说他有什么过人的本领,那便非左右逢源莫属。
这样一位会左右逢源的提学官,为何不点孟中亭作案首呢?
魏铭一时没想通,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谢淼也想点孟中亭作案首,但是被孟家拒绝了!
到现在,谢淼还苦恼着,没有点孟中亭,孟中亭的大伯父、大理寺卿孟月程会怎么看他!
不过这些魏铭都操心不着,他现在连中小三元,已经是齐鲁地区扬名的秀才了,只等着后年乡试中举,大后年进士及第,便能进入仕途中了。
说来时间不长不短,但是在崔稚看来,每一天每一月她都得赚钱,赚钱这个事不能等。
她和段万全、殷杉商议怎么把魏铭的小三元头衔借来镶金,商议了几日回到家中,已经五月末了。
小乙晒黑不少,学会了和村里的小丫头门吵架,当年胆小怕人的性子,几乎被磨得寻不见影。她打眼瞧着崔稚和魏铭回了来,来不及同人吵出输赢,叫了墨宝,拔腿就跑了过来。
“哥哥!姐姐!哥哥中小三元,村里都知道了!”
“汪汪!”
魏铭一把将她抱起来,小乙咯咯地笑,又伸了手找崔稚抱。魏铭笑看崔稚一眼。
崔稚快抱不动她了,逞强接过来,小乙差点掉下去,砸到墨宝。在墨宝的叫声里,村里好多人都出来了,簇拥这着魏铭回了小院,田氏热泪盈眶。
他们这样的小村子,能出个秀才就不错了,田氏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拉扯的孩子能中小三元。
附近几里的人都来庆贺,又是一番热闹,待到消停下来,日子进了六月。
魏铭开始在县学读书,时常不在家中。崔稚怕热不肯出门,每日到了傍晚才叫了墨宝出门转转。魏家这么热闹,他们也没有见到西山余一次。
崔稚琢磨着,提了石榴酒和葡萄去了酒溪山西面。
傍晚的山上,林中飘着清凉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可在沙沙作响的树叶声中,还掺杂了些许旁的声音。
崔稚略有察觉,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脚步声时断时续,不远不近地缀在她身后。
而且,不止一个方向。
谁在后边?!
又是一阵风吹来,崔稚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墨宝!”她急急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