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叩响案几边的墙壁,白泽神君一身虚汗依偎而立,漂亮的桃花眼眨巴眨巴。
伏案笔耕的凌玄帝君终于忍不住抬眼,慢悠悠念了句:怎么,又被染颜神女拒绝了?
“嗯,第一百三十八次。”他答得坦然,好似早已习惯。
“恭喜恭喜。”
“啧,供着只碰不得的母老虎的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玄机台内莫名弥漫出一股火药味儿,白倾语开了扇子摇啊摇,叹了口气安慰着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好友,“你的意思我都已经传达到了,至于那个女人能不能听得明白……我觉得你还是自己去试试看比较好。”他想了想,又多嘴一句,“小心点,别又断胳膊断腿被送去济世仙境,上古凤族的威严可都要给你丢尽了。”
“哦,白泽一族的威严你回护得很好?”墨丞毫不留情地回击,“……第一百三十八次遭拒的白泽神君。”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心虚地将目光移开。
白倾语又站了会儿,觉得自己很多余,装作心不在焉地与墨丞搭话,“我听流萤说你骨头接好就一直没回凌玄殿——这样下去可不行,天界事务那么多,哪能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你手下可用的人才不少,找个人分担一下才是当务之急。”
墨丞搁下手中的笔,合上折子,“天界良才虽多,可除了你和月弄影,有几人能完全信任?只要还坐在这位置上,就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这种感觉,你白倾语,大概是不会理解的。”
“所以当年我才安心守着南岭,懒得搅进你们兄弟间的斗争,就是不想理解这高处不胜寒的滋味。”白倾语驳不过他,及时断下话题,“对了,说起这个,缥染颜要我给你带句话:前些日子有人偷偷潜入凌波仙境,应该是冲着玄冰棺去的。”
“我知道,凌玄殿那边也有动静。”
“你知道?”
“我房间里有打斗后留下的气息,但上官绛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墨丞蹙眉,狭长的眸子中燃起一丝火光。
“打斗?苏芳王双足不是伤得很严重吗?”白倾语恍然,“难道说,她一直在装。”
“月弄影与我道她的足伤早已痊愈,完全可以下床行走。”凌玄帝君莫名一笑,“她既不说,我也就当作不知道,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样;苏芳城军心已乱,我有的是时间陪她耗着。至于凌波仙境那边,看起来,那家伙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知道你还如此镇静?分明是有内鬼在秘密联系那个人,凌玄帝君,你打算怎么办!”
“等着就好。”
“人家的主意可是已经打到你女人头上去了,你还在这里等着?慢着,我有个问题……”白倾语本是有些激动,语至中途却露出疑惑表情,“你是不是在拿苏芳王做钓饵?故意对她千依百顺宠爱有加,故意在诸神面前不惜动用涅槃火去回护她……这么些天你为上官绛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去引那个内鬼露出马脚?”
“继续说。”墨丞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微颔首,“白倾语,我真是喜欢和你聊天。”
“仙魔二族的矛盾绝非一日,苏芳王是什么样凌厉倔强的性子诸神皆知——她恨你,为了大局又不得不在你身边,这层关系本就十分危险;想要对你不利的人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那个潜伏在凌玄殿内鬼一定还会去找上官绛,最坏的情况是:他们联手对付你。”
凌玄帝君压下茶,叹服地望向他。
白倾语半是规劝半是警告:你留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太危险了。
“想要将老虎关进笼子,将雄鹰折去翅膀……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墨丞回话。
“你真是疯了。”
“是啊,都疯很久了。”
白倾语语噎,回忆起那一袭绛红,如火,如血,如一点朱砂,落于眼中就难以抹去——与墨丞一般,二人同样身为王者,肩上的责任无比沉重,或许有些情绪唯有他们之间才可以理解。也好,如果终有一日,她能真心待他,或许能灭了这男人浑身压抑已久的火焰和毒刺。
又或者是他灭她的,总之怎样都好。
作为凌玄天界的头号大闲人,白倾语忽然有点儿期待凌玄帝君和苏芳王的这场“恋爱”戏码。